“致远!致远你不能叫救护车!”程芯蕾见男人拿出手机,连忙从楼梯上跑下来,面上一片慌乱,大声呼喊,一把抓住男人正在拨电话的手。
要是叫了救护车,警察一定会来的,到时候说她故意伤人,她就真的要坐牢了!
“你松开,程芯蕾,这可是条人命,不叫救护车会死人的!”郭致远握住女人缠上来的手,用力的拉扯,没曾想,程芯蕾的力气那么大,他努力尝试了几次没有将女人的手挣开,反而因为互相拉扯,手机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程芯蕾,你到底想干什么!”郭致远见手机被摔成这样,再看看躺在地上连嘴唇都已经褪去血色的薛庄雯,心里的慌乱到了极致。
“致远你听我说,致远,你现在喊救护车的话,就会有警察来,到时候我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到时候警察肯定就会以为我们是故意,根本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致远,你想想,要是你说你没有心害她,警察会相信吗?还有,要是警察深究这件事,就一定会把我们故意设计她藏毒和买通报社的事查出来,到时候你别说争另一半的股份,恐怕连你自己应得的一半,都会没有!”
程芯蕾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睛充血般的红,平平直视着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像个疯子一样,说出的话却异常的冷静。
郭致远拼凑手机的动作一顿,脚尖踮起的部分微微颤抖着。
“致远,我们不能喊救护车!”程芯蕾却乘机再添一把火,她知道,郭致远不说话,那就是把她的话听进去。
郭致远脚一软,整个人就瘫坐在地上,手上攥着手机的后壳,头往后仰,眼睛紧闭着,额头上面满是细密的汗珠。
程芯蕾的话,完全没有错,他们三个人出现在这里,就算当时只有医生,那事后肯定也会有警察来调查,他和薛庄雯之间的事闹得这么大,警察不可能没有关注,况且警察也不是第一次接他们的事。
到时候警察只要随便在公司里找个人问问,就会知道他和自己的妻子之间是什么样的状况,再顺藤摸瓜下去,藏毒和报社的事迟早就会暴露,那他之前所筹划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费了!
但是,薛庄雯这样,难道就任由她躺在这里,不管不顾?他……做的到吗?
郭致远狠狠地摇了摇头,不行,他没办法!
程芯蕾不知何时站起来,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走到满脸挣扎之色的郭致远身旁,一双苍白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肩头,“致远,扬铭对你多重要你我都知道,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怎样选择,你自己要把握。”
程芯蕾俯着身子,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意,贴在男人耳边说话,从身后看,宛如一对亲密的恋人在耳语。
但是郭致远却完全是另一个感受,不知道是不是外面气温太低的原因,他觉得贴在他耳边的唇不像在车里那样热情似火,反而异常的冷冽,他都感觉到,有一股冷气顺着他的耳廓一直蔓延,爬到了他的心脏。
程芯蕾是对着郭致远说话,但是一双眼眸睁的大大的,死死盯住躺在地上的薛庄雯,她心里那些埋藏已久的想法有破土而出,既然已经做到个这地步,那么脆一做到底,她,要她死!
“致远,你看,她不在了,那就没人和你抢扬铭了,而且,安安也会留在你身边,我会把他当成自己亲身儿子一样对待,这样我们连孩子也有了这不是很圆满吗?”程芯蕾就像个蛊惑人心的妖怪一样,嗓音轻柔,将话一句一句的砸进郭致远的心里。
郭致远两只手捏在一起,手背青色的血管全部暴起,像是要冲破皮肤出来一样,额前的碎发全部被打湿,豆一般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看上去像是在三伏天逛完街回来一样,一点也不像是在寒冬。
扬铭,人命,扬铭,人命,扬铭,人命……
“不!”郭致远一手撑地一手抚在自己心口,不行,他没办法,他没办法跨出心里那道障碍!
如果他当初没有将自己的父亲推倒,那他今天还有可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死去,或许心里会有些内疚,但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宛如在地狱口挣扎。
“致远!?”不解,还有惊讶,程芯蕾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薛庄雯现在对他来说,已经重要过扬铭了?
程芯蕾心里顿时涌上无限的危机感。
郭致远却没有为她解惑,而是一把抢过她手上的包,将上面系着的丝巾取下,凉凉的瞥了一眼已经被嫉妒吞噬良知的程芯蕾,无比冷静的开始为薛庄雯包扎伤口。
万幸的是,冬天的气温比较低,薛庄雯摔倒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护住了头,伤口不是很大,因为气温的关系,血也已经凝固,没有再继续流。
挂在包包上面的丝巾当然不会是棉的,但是以程芯蕾这种虚荣程度的人来说,自然也不可能挂条化纤的,这条丝巾是她最喜欢的一块蚕丝巾,虽然吸水比不上棉布,但是也能帮助伤口有效的止血,更何况,血早就凝固。
郭致远此刻面上十分冷静,手法笨拙的将丝巾系在薛庄雯的太阳穴处,就站起身来。
他确实不能眼睁睁看着薛庄雯死在自己面前,但是要为了薛庄雯把自己的一切赔进去,那也绝对不可能,他郭致远还没有善良到那个地步,如果不是心理障碍,他想,他一定会被程芯蕾更加希望薛庄雯消失。
从薛庄雯的包里拿出她的手机,打开屏幕,有密码,郭致远想了几秒钟,输了一串数字进去,屏幕马上就打开,印进她视线的,就是两张一大一小的小脸,是他的儿子,刚刚的密码,也是他儿子的生日。
郭致远心里没由来的一酸,心脏某一块闷闷的疼,但是他很快就忽略了这种感觉,点开手机里得联系人,手指滑动着,然后在‘傅越泽’的名字上定住,点开,翻看了一下通讯记录,无。
郭致远不知怎么,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绷的更紧,谁不知道他是她的律师,手机里一条通讯记录都没有,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