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泽看见女人这个样子,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过激了。
背靠在车椅上,深吸一口气,尝试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捏了捏发酸的眉心,语气带上些许的无奈,“你说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没有故意把你给的证据拿给程芯蕾,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并不知道程芯蕾曾经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这些事,我会查清楚,但是也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不要光凭一些表面现象就随意下结论,这些事都没有事实根据,你这样说很明显是直接给我定下罪,这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傅越泽发誓,他从来就没有对着一个女人说着多的话,甚至可以说,任何人他都没有这样郑重其事的这样说一长串。
他觉得自己态度已经放的很平和,说的话也是很中立的,他没有说薛庄雯说的都是错的,但是着也不代表薛庄雯给他定的罪名他就得认下,他会查明这些事的发生。
薛庄雯却不是这样想的,在她看来,傅越泽这样说,就是为了逃脱责任,什么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这件事,那程芯蕾手里的资料是哪里来的?郭致远今天的证据又是哪里来的?
她记得当初她是用传真传到他的办公室,一个律师的办公室,是一个人局可以随随便便进的吗?
程芯蕾也亲口说,傅越泽是站在他们那边,难道程芯蕾就有这么笨,要用这么一个容易戳穿的谎言来欺骗她?
勾了勾唇角,薛庄雯眼底满是嘲讽,细白的手指搭上安全带的扣子,‘咔哒’一声解开。
“开门,我要下车。”语气里满是疏离,薛庄雯不想听他在这里为自己怎么开脱,为他表妹开脱。
傅越泽眉间已经皱成川字,他不明白,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为什么眼前的女人还是一副他已经认罪了的样子,难道在她眼底,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手掌往下压了压,就像在压住自己心里的烦躁,傅越泽再次开口,“薛庄雯,你难道就不能冷静一下,在把问题好好想想吗?”非要这么……无理取闹?
薛庄雯冷笑两声,冷静?他已经要毁掉她的生活了,还要她冷静下来?
“开门,我要下车,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待在一个空间,恶心。”薛庄雯满脑子都是被背叛的感觉,这种时候,她说出来的话,都不受自己控制。
傅越泽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放在方向盘上的大手渐渐收紧,手背上暴起青筋,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女人一张脸上冷若冰霜,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半分的不妥。
傅越泽神色阴沉如水,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坚持了片刻,最后,傅越泽败在女人眉眼间的嫌恶和坚持,把车门锁打开。
薛庄雯呢几乎是同一时刻打开车门,没有一丁点的犹豫,踩着细长的高跟鞋离开,关门声震耳欲聋。
傅越泽的身体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晃动,眼睛一转,看见车窗外女人挺直着、义无反顾得背影,右脚一用力往下压,车身带起一阵风,离驰而去。
薛庄雯在听见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的时候,背影有一瞬的僵住,在感觉到身后的车已经离开,迈出的步子才缓缓停住。
蹲下身,薛庄雯将头埋进膝盖,冬季的寒风飘着,带起女人已经见长的黑发,丝丝缕缕,散在空中。
削瘦的肩膀颤动着,有压抑的呜咽声透过呼啸的风声传出,四处飘扬……
一辆红色的车停在她的脚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脸。
薛庄雯抬起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这张脸看了半天,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是谁。
直到后面车厢的车窗也降下来的时候,薛庄雯原本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咬着后槽牙,薛庄雯眼睛瞬间变得怨恨无比,“程芯蕾……”
……
傅越泽摇开车窗,凛冽的冷空气顺着速度争先恐后的涌进车内,脚下越踩越重,油门的指针已经到达红色区域,车内导航机械化的女声也一直重复一句话,‘您的车速已超过限定速度……’
傅越泽狭长的眸子眯着,盯着后视镜里已经变得空旷的景象,扶在方向盘上的手使劲一捶。
该死!
打了个转向灯,车速放慢,驶过这段路在前面的路口掉头,同时拨通了电话。
“罗医生,我是傅越泽……”
罗琰蔷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帮一个病人拔完针,最近医院里多了许多感冒发烧的病人,应该是这种天气引起的流行性感冒,好多其他科室的人都被调过来帮忙。
听傅越泽简述完事情的经过,她都难以置信。
这种情况真是始料未及,居然被延后官司,庄雯心里一定比她更难以接受,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
应声好之后,罗琰蔷立即拨通了薛庄雯的电话。
想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傅越泽把油门踩到最底,回到法院门口的时候,却不见薛庄雯半个人影。
开着车又在四周转了几圈,还是没有看见女人。
傅越泽心头涌上一丝懊恼,薄唇抿成一条线,眼睛里浮现几丝慌乱,电话打过去却显示一直占线,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接他的电话,还是…在和罗琰蔷通电话?
又扩大范围的绕了几圈之后,罗琰蔷终于打来电话,说薛庄雯已经回到家。
他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下来。
捏着蓝牙,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电话拨过去。
算了,现在打给她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还是先让她自己一个人冷静会儿,带着情绪谈话,那结果一定是非常糟糕。
这原本就是他成为律师之后,学到的第一个真理,但是他今天,却尝试去改变这个真理,这不是一件好事。
傅越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已经朝他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从他调转方向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什么完全改变。
傅越泽把方向盘转了个方向,往事务所驶去。
薛庄雯说,程芯蕾之前拿着资料去找过她,这份资料他一直放在办公室里。
想起那天程芯蕾去到他的事务所找他,后来没等他来就离开,看来,应该是那天的事了。
傅越泽眼睛盯着前面宽阔的公路,心里积压的怒火却一寸寸的往上长。
程芯蕾,看来他真的是太过于包容她,才纵使她一次次的敢挑战他的底线!
事务所里,也应该改改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