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庄雯掏钱包的的动作一顿,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酸酸麻麻,“已经结了账?”
“对啊,已经结账了,您需要看账单吗?我们可以重新为您打印一份。”
“不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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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薛庄雯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却看见沙发上一大一小的男人玩的开心,看见她回来,同时对她绽了笑颜。
“妈妈,你回来了!”郭安安原本是窝在袁灏恒怀里拼模型,一看见薛庄雯回来,立马把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扔,冲过去紧紧的抱着妈咪的一条腿,依赖之情不言而喻。
薛庄雯伸手摸了摸儿子头发,心情稍微好了些,她蹲下身,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怎么还没睡啊,明天还要上课呀。”
郭安安学着妈妈的样子也亲了亲她的脸颊,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袁叔叔刚刚在教安安做作业,而且,安安要等妈妈回家啊!”
一句话,让薛庄雯原本烦躁的心沉静了不少,她笑笑,“谢谢安安,妈妈让安安担心了。”
她又看向站在沙发旁的男人,站起身,“谢谢你帮我照顾安安,灏恒哥。”
袁灏恒从沙发旁走过来,眼底是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唇边带着温柔的笑,刚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女人下巴处的青肿,他眸光凝了凝,扫了一眼薛庄雯旁边的小家伙,又恢复正常,“庄雯,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之间不用讲谢。”
“我知道,灏恒哥,不过这个习惯我需要花点时间来改。”薛庄雯扯了扯唇角,却扯到了下巴处的伤痛,轻轻吸了口冷气,她有些遮掩的转动了下头。
然后对面的人就像是没发现一样,依旧对她笑的那样柔和,他走近一点,摸了摸郭安安的头,“安安,你不是说今晚还有一副画没有完成吗?你的休息时间已经过了哟!”
小家伙抬起脑袋,表情有些沮丧,不过他向来是个有原则的人,说好了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完成,松开抱着妈妈的手,“嗯,安安知道了,现在就去画。”
说完就蹬着小短腿往房间里跑,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上,作画是需要安静的环境的。
薛庄雯听见他这样说就知道他还是看见了自己脸上的伤,下意识用手挡住。
袁灏恒的目光瞬间变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噙着一抹冷意,他走过去,嗓音却轻柔至极,“庄雯,你先做坐一会儿,我家有药膏,我去拿。”
薛庄雯大概也是觉得没有什么好挡的,听见这句话就把手放下来,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去。
袁灏恒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的瞬间,神色沉了下去。
坐在沙发上的薛庄雯从包里掏出块镜子,对着脸左右照,看见那显眼的两道青色,也难怪灏恒哥一眼就看得出来,用手轻轻碰了碰,刺痛感明显。
该死的傅越泽,说话就说话,即使说到他不喜欢听的地方,那也用不着动手吧!她这脸上两道伤,明天去上班的时候指不定还被人认为是家暴了呢!
轻微的一声关门声,袁灏恒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进来,他一进门就看见女人满脸愁容的拿着一块小镜子比来比去,手微微收紧,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他走过来。
“你现在知道愁了,那时候怎么不考虑一下呢!”男人没好气的声音从身旁传过来,他走到沙发旁,在女人身旁坐下,尽管话是那样说,可是字里行间浓浓的心疼透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薛庄雯放下镜子,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袁灏恒打开袋子,用酒精帮自己的手消了毒,又细心地帮女人的下巴消了毒才从一支白色的药膏里挤出一点淡黄色的膏体,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女人下巴完好的地方,细细的涂抹起来。
他眼神专注的看着女人的下巴,仿佛这时候眼底就只看得到那一块,薛庄雯手攥着自己的衣摆,睫毛颤动,过了一会儿,男人放了手,“好了,药膏就放你这吧,等你睡觉之前再涂一次,明天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明显了。”
“谢……我知道了,我会的!”刚说出个谢字,就被男人的眼神一瞪,薛庄雯马上改口,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你还笑!我看我怕是要给你买个我家那种医药箱给你了,都不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袁灏恒看着她的样子又气又好笑,只能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呀……”
袁灏恒身为救援队的队员,身边最不缺少的应该就是急救医疗品,即使他现在已经向那边申请了退伍,但是这个习惯一直都没有改变。
“灏恒哥,你……不问我点什么吗?”薛庄雯笑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有些忧伤,她突然想找个人倾诉,尽管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
袁灏恒放药的手顿了顿,停了片刻,然后转过去,语气郑重,“庄雯,我挺想问什么的,但是你不说,我不会去主动问,庄雯,我尊重你的选择。”
或许换成以前的袁灏恒,他会很迫切的想要知道面前的女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一次之后,他就明白,很多事情他现在没办法也没有资格了解,而且了解之后或许自己会更痛苦,所以,如果不是庄雯愿意,他情愿不去问。
薛庄雯眼眶有些湿,下巴处不知道是不是药性,她觉得有些发热,还有些麻,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哽着,说不出话来。
一夜的时间,袁灏恒坐在沙发上听面前的女人低低诉说,尽管他心里很痛,尽管他很想去做点什么,但是他都忍下来了,只静静的坐在那,偶尔他会插上一两句,听完女人的整个故事。
“……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薛庄雯弓着背,削瘦的肩膀有细微的抖动,脸埋进双手里,碰到下巴的伤口也不在乎。
袁灏恒叹了口气,把胸腔内积压的郁结一口气吐出,举起的手似乎想要放到女人背上,想了想,还是落在了女人肩头,“庄雯,我很想劝你去看看身边的人,但是这样会显得我很自私。”
薛庄雯恍若未闻,或者说,她把这些说出来只是为了发泄,其实她心里有答案,但是还是想要问一问,这是人的通病,任何做出艰难决定的时刻,ta还是会在最后的时候找一找安慰,比如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放弃的那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