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小时候第一次在电视里看见一名女记者为了就被拐卖的孩子,只身暗探人贩子的窝,最后把所有被拐卖到孩子全部救出来,她看见那个女记者脸上满足的笑意。
她说,无论怎么样,她愿意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努力让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多一些,伤害少一点。
她记住了这句话,从那天起,她立志做一名记者,一名好记者,要用自己的力量,为社会带来美好,即使是一点,她也愿意。
于是她开始有意识的训练自己的判断力和观察力,为的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每件事情的不同寻常处,为自己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今天,是她刚刚拿到记者证上岗的第一天,师兄突然在报社里说出一个消息,说扬铭公司的高层在酒吧藏毒被抓,她就很气愤!
扬铭这个公司她听过,旗下主打的是百货的加工,甚至偶尔会接上食品的加工,食品的加工啊,今天竟然告诉她,扬铭的高层藏毒被抓,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人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会不会在加工的过程中,在里面掺上微量的毒品,以达到稳定客源的目的呢?
身为刚入社会的热血女青年,她自告奋勇和师兄一起过来,她要揭露这肮脏的行径,给广大的消费者展露最真实的一角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她对这位高层没有半点好印象,加上师兄不停的熏陶,她在采访的过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温柔的举动,这种人对她好,还不如对一条狗好!
但是刚刚的接触,她觉得,她好像是错了。
平头男心里烦躁不已,但是这种新人本来就是最好用的棋子,他现在还需要保持自己‘好前辈’的形象,笼络住这个傻的一根筋的女孩,毕竟,在现在这个社会,像这么单纯好骗的人,已经不多了。
当时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是看中萧红这个当枪杆子的潜质,但是事与愿违,萧红是没让他失望,让他失望的是那些收了钱的老油条!
压下心里的烦躁,换上好前辈的面孔,“萧红,你不要被他们这种表面现象给迷惑了,现在的有钱人都特别会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平头男把这个形像演的入木三分,“如果他们去参加奥斯卡,估计已经拿了好几个奖项了!”
萧红呆呆愣愣的看着师兄,“是这样吗?”
平头男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呀,刚出校园,还是太单纯,以后接触多了,你就能明白师兄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了。”
“走吧,人都散了,我们也回去吧……”说着,滑了滑手里的相机,喃喃自语,直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妈的,幸好还拍到一些,不然差都交不了……”
话音被风带着,尾巴飘进萧红的耳朵,平头男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看他的眼神,没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大。
萧红扯了扯唇角,跟上去,眼底一片嘲讽,单纯你妹单纯!
老娘是刚出校园,但不是刚出世啊!
单纯是老娘的本性,但老娘不是个傻子!
……
因为来警局是做警车过来的,两个人的车都停在酒吧,这个点,路上的出租也很少,两个人在路上走了半天,都没有碰见一辆车。
薛庄雯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女人开口,声音有些低闷,“抱歉,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刚刚那些记者说他是她婚姻的插足者,如果明天登报写出来,那对于男人的形象是一个抹黑的存在。
傅越泽站在女人身旁,看她因垂头露出的一段雪白的颈脖,白色的衣领衬着,显得毛茸茸的,配上女人低低的嗓音,特别像是那种乖顺撒娇的小猫,叫唤着,想让主人给她顺顺毛。
不由自主的,他的声音也跟着柔下来,说话的语速放慢,眼睛里浮上暖意,“不是麻烦。”
男人一字一顿的说,尾音卷着舌尖,勾上缱绻温柔,“我是你的律师,这是我的责任,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
他没有说职责,而是说了责任。
薛庄雯晃神间,似乎都没有听清‘律师’两个字,‘我是你的……’好动听的一句话啊!
低着头的女人没有说话,静静的往前走,脸上挂着是,明晃晃的自嘲。
薛庄雯,你在想什么!
自己的情况自己不知道吗?
身边的事就已经够把她所有的时间占全,怎么会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男人并肩走着,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同于身边的女人。
眉眼温和,像是水墨青染的山水画那样舒适淡然,眼睛不时地望向身旁的女人,唇边笑的温柔,上牵的弧度,怕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傅越泽想着,好像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的样子。
一排排的路灯照射下,男女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影子相依偎着,藏在两人身后,就像现在他们心里暗藏的感情,自己看不见。
*
薛庄雯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有琰蔷家的备用钥匙,把门打开时,屋里的场景让她心头一暖。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暖黄色的,整个屋子里都是温暖的气氛,而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侧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床薄薄的毛毯,暖色的光线打下来,在女人的眼窝,鼻侧打下淡淡的阴影。
屋子里的暖气开的十足,女人的薄毯也只盖在腰侧,手被枕在脑后,眉头轻微的皱起,睡梦中也不怎么安稳,像是在担心某件事,薛庄雯眼角热热的,温度达到心里,无比熨烫。
不管怎么样,她都还不是一个人,至少她在深夜回来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个一直关心她的人,为她留一盏灯,等候她归来。
薛庄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女人滑在腰间的薄毯轻轻往上拉,没想到毯子刚盖到肩头,睡着的女人就把眼睛睁开。
罗琰蔷擦了擦有些朦胧的双眼,坐起身,拿起身侧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声音还带着一丝困意,“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叫醒我……”
薛庄雯笑了笑,柔声问道,“安安呢?他没有闹你吧?”
沙发上的女人脑子还有点混,没有完全醒过来,用手拍了拍脸,闭着眼指着自己的房间,“在学校的时候哭闹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现在在我房间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