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梧递了一盏凉茶给长谣,“听说你才从京城回来,快喝点凉茶去去暑气。外面天热,你整日奔波也要小心身体。”
长谣心中一暖,接过凉茶一饮而尽,笑道:“不妨事的,我皮糙肉厚不怕晒。”
萧落梧抿着嘴笑了,“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平时训练可比这个苦多了,落梧姐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也要喝凉茶。”隽宁凑过来冲着萧落梧开玩笑。
萧落梧假意一摊手,“那可真是对不住了隽宁,最后一盏茶给了长谣,你只好忍着了。”
隽宁皱起了鼻子轻嗔道:“落梧姐姐就是偏心,我可不跟你好了。”
早就有机灵的丫鬟又端来了一杯茶,萧落梧憋不住笑,连忙拉过了隽宁,“茶来了茶来了,快喝吧,真是的,还跟个孩子似的。”
长谣笑看着眼前这幅温馨的场景,想起心中的疑问,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萧落梧一转头,见长谣摇头,不由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长谣心中一动,回答:“没什么,见到你和隽宁玩笑,忽然想到我弟弟长劭来。”
“我昨日看,你们姐弟感情很好啊。”萧落梧笑道,“我如果有个这么乖巧的弟弟,也会十分欢喜的。”
“乖巧什么啊,昨日要和我赛马,结果自己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长谣苦笑道。
萧落梧闻言,惊讶地追问:“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请了太医没有?”
“还好不严重,一点小伤。他自尊心强,不肯叫太医来。”
“那你怎么能由着他,万一有些隐秘的伤,被拖延了可不好治。”萧落梧收起笑脸,严肃又关切,“你别不当一回事,赶紧叫太医来看看。我们府上还有一些金疮药,上次我兄长手受伤之后别人送的。我看他用的挺好的,你也带些回去。”
萧落梧转头对着彩云吩咐几句,彩云立刻去房间拿药。长谣急忙说道:“我给他仔细检查过了,的确只是些外伤,伤药也不用了,都敷过药了。”
萧落梧很坚持,“那也不能不当回事,药你收着,这药很灵的。”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家中若是有个兄弟,做姐妹的也是操碎了心。这些男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受伤了也是做姐妹的看着难过,他们自己倒是跟没事人似的。”
座中的女孩子们,家中几乎都有哥哥或者弟弟,平时和家中兄弟们相处,感触也很深。一听萧落梧这话,纷纷点头称是。
彩云取来了药瓶,萧落梧递给长谣,还细心地告知了用法用量,以及用药的时候有哪些忌口。一项一项,详尽不已。
“那我替长劭先谢过你了。”长谣很是感动。
“咱们说什么谢谢呢。”萧落梧亲昵地回答,神情自然亲切。
众女聚了一会儿,长谣不想让母亲久待,还是提前离开了。萧落梧一直送她出了大门,还不忘叮嘱她别忘了回去给长劭上药。在得到长谣的连连保证之后,萧落梧方才放心让她离开。
长谣在路上回忆着萧落梧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再自然妥帖不过,没有任何的破绽。长谣自嘲地掂量者手中的小药瓶,真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吗?萧落梧和自己无冤无仇,就算萧栖楠包藏祸心,也不能迁怒到人家妹妹头上啊。
当晚回去,长谣就给长劭试了试从萧府带回来的药膏。说起来丞相府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这个药膏一敷上,长劭便觉得胳膊的肿痛要缓解了许多。长谣配合着自己的药膏一起用,三五天过后长劭的胳膊就恢复如常,没有任何后遗症。
长谣暗暗感谢萧落梧,对她的怀疑也尽数打消,只道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
而另一边,别庄管家也向长谣报告,别庄内外并没有人员失踪以及财物丢失的报道。长谣想起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便觉得心中不安。这次来别庄,斯风并没有跟过来而是驻留总兵府。如今看来还是要尽快回到总兵府比较好。
长谣也曾去找过谢胭说起黑影的事情,谢胭联想到之前想要带走长谣的舞女刺客,认为可能这些人是一拨的,于是决定跟着长谣去别庄住几晚。长谣自然是乐意之至。
不过自从谢胭也住到别庄之后,却再也没有黑影前来打扰过。长谣无可奈何,决定等天气凉快些就搬回总兵府居住,这些都是后话了。
……
夏季如此漫长,城中的贵人们多数都出城避暑,但是也有些人虽然身份高贵,但囿于各种原因,无法离开京城,比如魏暄,魏昕还有魏昀。
他们三人的府邸都在一起,京中酷热,他们却因为身份敏感,不好离开京城,只不过每日宗人府都会送来大量的冰块供他们使用,所以倒也还熬的下去。
比起天气的酷热来,魏昕担心是是其他的事情。前些日子,他和魏暄首要去靖平王府上做客。说起来,靖平王真要用心待人的时候,那真是如同春风拂面,妥帖的让人心内舒坦得不行。饶是魏昕这种心怀疑虑,不肯轻易交心的人,在靖平王的热情招待下,差点就要结为挚友了。
别的不说,靖平王的琴技是无话可说,珍藏的存世名琴也是令人大开眼界。魏昕不得不承认,靖平王真是搔到了他的痒处。最后靖平王说要送他一把绕梁,他连忙拒绝,可还是没能拗过靖平王。
“本王学琴学了那么久,很少能碰上如公子这般爱琴,又有天赋的同道。好琴就应该有好主人,公子便是这样的好主人。”
结果魏昕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接受了。其实说到底,他的心中对这把名为“绕梁”的琴,也是充满渴望的。传说这把琴是前朝大儒朱子的随身爱琴,取名绕梁是因为这把琴一旦被奏响,琴声清越曼妙,足以绕梁三日。凡是听过这把琴所奏乐曲的人,都是一脸痴迷,三月不知肉味。
试问这样的琴,有哪个爱琴的人不是梦寐以求啊?魏昕自幼学琴,也受过名家指点,自己也尽己所能收藏了几把好琴。可是比起魏骥的收藏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他一进魏骥的琴室,顿时眼睛就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