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东瀛人说话,自然都是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不过这也难不倒青寻,当初他们跟着魏峥,几乎把秦国周边的国家的语言都囫囵学了个遍。东瀛话语速较快,而且到底隔着墙听的不太清晰,但是青寻还是听出来了七八成。这一群人只是在谈论入京以来所遇到的事情,青寻还飞快的听到了路长谣以及谢胭的名字,最后便是西乡越盛的声音,他似乎是在跟另一个人说什么,似乎是客气话,欢迎他的到来之类的。
青寻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长在墙里算了,这样可以听得更加清晰。好不容易又听了一会儿,青寻终于明白这一大堆人都是在给一个人接风洗尘。而这个人似乎也是东瀛人,与西乡越盛关系不错。西乡对他也很客气,青寻不由得回想起刚刚在酒楼门前匆匆一见,除了西乡越盛是老相识,其他的人他也不认识,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那个新来的。
正在努力思索的时候,那个今日的欢迎对象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十分浑厚,因此青寻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只是话语之间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附和着西乡的客套话说了几句而已。
这儿听着就没什么意思了。青寻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儿,就起身悄悄离开了。他要赶紧去鸿胪寺查一查,最近有没有新登记的东瀛人。
鸿胪寺是个清水衙门,平日里少有人来。不过青寻今日一踏进门,正好就碰到了一个熟人,谢胭。
“谢指挥使怎么在这啊?”青寻很是好奇,掌镜司那么繁忙的部门,谢胭还能跑到这里来磨洋工?
“我是来学东瀛话的。”谢胭解释了一句。青寻一听便明白了,原来谢胭也惦记着那伙儿东瀛人呢。
“哎,我来这儿也是有事情的,我刚刚在迎风楼听墙角,听到西乡他们正在欢迎一个客人,那个人一口东瀛话,我就想来鸿胪寺看看最近有没有新登记的外国人。”说完,青寻便转向了一边的颜如月。
颜如月会意,立刻低头翻起了手里的簿子。书页“哗哗”地翻过,很快就翻到了登记的册页。颜如月上上下下仔细查了查,说道:“没有,最近并没有新登记的东瀛人。”
“看来这还是个黑户啊。”青寻顿时就来了精神,“你们鸿胪寺不管管?”
“我们没有权力管啊。”颜如月也无奈的摊了摊手,“鸿胪寺只是负责登记外来客,可没有权力抓捕不登记的人。除非这外来人犯了法,那也是要落在兵马司那里。他若是规规矩矩的,就算兵马司也不好抓他的。更何况这一群东瀛人都是靖平王打过招呼的,谁敢给王爷下面子呢?”
“这倒也是。你们鸿胪寺本来就是个清水衙门,人手也少。”青寻摸着下巴寻思着,忽然又转向了谢胭,“不过掌镜司应该可以管管吧?”
“西乡越盛那边我本来就派人时不时地盯着,现在看来以后也不能放松。但是他如果老老实实的,我也没有理由抓他。”谢胭的态度与颜如月相差不多,毕竟掌镜司平日里监督朝中百官,就已经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了。
“这样便成了,我回去也跟王爷提一提。”青寻挥挥手,跟两位女官告辞之后,转身便出了大门。青寻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王爷也该回到摄政王府了,于是便掉头往王府走去。
……
这几日,耒阳城的守城将士们都忙的脚不沾地。耒阳城开始戒严之后,通往前线的那道城门,手续顿时严格起来。这道城门每日进出的人流量又格外的大,因为耒阳城的商贸繁荣,来往的商队都十分多,连人带货物都要仔细盘查。不仅要查看商人的文牒还有注所文书,并且对着文书上的画像仔细比对,货物也都要拆开检查,确认无误之后方可离开。
这样连日下来,每次早上进出城门就要排起长队,若是来的迟了,只怕到城门晚上关闭的时候也出不得城去,还要等到第二天再来。而且各个注所的画像师,也不是都画技精湛,就有些人与画像差距甚大,将士们也不听解释,将这些人统统关在了一边,等着官府翻看各种资料确认他们的身份,对的上的就放人,对不上就抓捕。
还真别说这一招虽然耗费功夫但是效果倒不错,短短几天,就抓了几个在逃的嫌疑犯。只是这样下来,上头想找的人还是没有找到。
将士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会闲聊聊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戒严了。有的老兵说似乎是有什么人丢了,大家都在找那个人。传闻铺天盖地,但都是影影绰绰的,没有个准确的说法。将士们索性也不关心了,只管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行。
这一日一大早,城门处就又排起了长队。城里的商人们听到了风声,知道这几日戒严城门难进难出,都是提前排好队,省的赶不上趟耽误时间。
按照顺序,人与车马一步步进行检查,通过的就放走。排在后面的人着急也没用,只能踮着脚,伸长脖子,希望前面的人能够快一点。检查到了一队伊胡商队,领头的商人将文书文牒赶紧都奉上,检查的士兵仔细比对了一下,画像都对得上,另一边检查货物的士兵也打开了每一个袋子,确认都是些布匹绫罗。
刚要放行的时候,士兵看着后面的缓慢移动的马车,心中一动,问道:“马车里的是谁?”
领头人连忙陪着笑解释道:“车里面的是我内子。她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就雇了马车,让她舒服点。”还没等士兵再说什么,领头人就主动掀起了马车门帘,士兵定睛一望,里面的确只靠着一位看上去病恹恹的妇女,高鼻深目,身躯肥胖,和领头人一般,车厢里一股药味儿。
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士兵示意领头人放下帘子,指着第二辆马车道:“那也是你的?”
“哦是的是的,这辆马车里坐的也是女眷,还堆放了一些比较贵重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