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开始变得越发寒冷了。长谣早上晨起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外面的空气冻得人骨头疼。韩氏起来张罗着姐弟俩的朝食的时候就叹息道:“秋天就这么冷了,看来今年冬天可是不得了呢。你们两个都多穿点,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不当回事。”
姐弟俩笑着应了下来,洗漱完毕之后一家人便聚在一起吃饭,长谣见母亲今天换上了外出的衣服,不由惊奇道:“阿娘,你今日要出门?”
“啊,我回韩府去看看,听说温氏这几日胸口疼,病倒在床了。我这个做小姑子也该去问候问候。你们两个今日若是出了宫,就直接往韩府去吧,吃完晚饭咱们再一起回来。”
“大舅母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胸口疼?”长谣和长劭具是一脸惊奇。
韩氏先让下人们都退下,方才低声说道:“据说是为了蔚儿的婚事。”
“大表哥不是要等会试结束再议亲?大舅母现在着什么急啊?”长劭说着话,还看了一眼长谣,忽然想起了赏菊宴上大表哥喝的烂醉如泥的样子,心中盘算起来。
听闻此言,长谣却是心中有数了,多半是大舅母听到了什么关于方清露的事情吧。方清露一直都是大舅母心中的儿媳第一人选,可是在王府文会之上,方清露的表现令人不敢恭维,大舅母这是又急又气才会病倒吧。
不过这里面既然牵扯着方清露的闺誉,长谣仍旧是不愿意多说。韩氏显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也不想胡乱开口,含含混混便掩盖过去了。
直到姐弟俩吃完朝食,骑马往宫里去的时候,长劭才对长谣说了那一日韩蔚大醉的事情。
“阿姐,大表哥那么好的人,你若是嫁给他绝对不会吃亏的。”
看着长劭一本正经的模样,长谣忍不住笑道:“怎么?你倒是希望我早点嫁出去?”
“我倒是不希望你早点嫁出去,但是终归要找个人照顾你啊,大表哥就很合适。”长劭自然是一颗心想着自己的姐姐。
“男婚女嫁,为的是两个人互相扶持地共同度过这一生,还不应该是只是为了一方照顾另一方,不然的话这样多不公平。”长谣却对婚姻有着不同的见解,“最好的婚嫁,是彼此依靠,彼此支持,共同变得更好。”
“也就是说阿姐,你不喜欢大表哥?”长劭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有一点他倒是听明白了,就是阿姐对于大表哥并没有男女之情。
长谣点点头,“我既然不喜欢他,就不会为了让他照顾我而嫁给他,这样对他也很不公平。”
虽然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大表哥人这么好阿姐却不喜欢,但是长劭至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不喜欢那便不喜欢吧,何必要强求呢?
“那阿姐你喜欢谁啊?”长劭忽然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好奇?”长谣白了长劭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是斯风?远亭哥?嗯,难道是靖平王,还是摄政王?”长劭从嘴里蹦出了一个个名字,双眼紧盯着长谣的反应。
“这我可不会告诉你!”长谣听着这一个个名字,有些哭笑不得,在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就忍不住微微一动,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柔和起来。
“哦……”长劭拉长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得意。他刚刚一眼不错的盯着阿姐的反应,在听到摄政王的名字的时候,阿姐的反应最为可疑。为了不让阿姐恼羞成怒,长劭决定不再打趣她,心里却在想着摄政王魏峥的形象。
老实说,长劭对于摄政王的了解也不多,只是觉得他长得十分漂亮,长劭生平所见的所有男人之中,摄政王的相貌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好了。但是这么漂亮的面孔却不会给人阴柔之感,便是因为他自身的气质十分的阳刚,可以说和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而更加让人印象深刻。别人都说摄政王脾气阴晴不定,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物,长劭却觉得这个人或许不像别人所说的那样难以接近。
至少上次下雨的时候,魏峥居然会过来主动询问自己有无带伞并且提出送自己回家的时候,长劭是十分诧异的。当时看着阿姐与魏峥并肩行走,共撑一伞从茫茫雨幕之中向自己走来的时候,长劭恍觉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那么赏心悦目,似乎注定了天生一对。
说不定摄政王对于阿姐又有些心思呢,长劭这么想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长谣。长谣正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之中,完全没有注意长劭正在偷偷打量自己。长劭知道自家阿姐好面子,也不想再戳破她的伪装,就是不知道摄政王那边对自己的姐姐观感如何,如果彼此钟情的话,那倒是极好的。
且不提长谣姐弟在宫中照常读书教课,韩氏这边收拾妥当之后,已经来到了韩府。一进门,韩氏自然还是先去拜见父亲母亲。老夫人见到女儿回来了也开心,招手让她坐过来说话。
“大嫂怎么样了?”韩氏在老夫人的下首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先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她担心温氏的病,因此路上走的匆忙了些,连茶水都没有预备。
“还在床上躺着呢。”老夫人提起大媳妇的病,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阿娘昨日才来看了她,这会儿应该好受些了吧。”
顿了顿,老夫人又叹息道:“她呀,这就是心病。”
听到此言,韩氏心里便是一个咯噔。大嫂的心病,他们知道了也就算了,若是母亲都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那父亲……
似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老夫人好气又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你们还想合伙瞒着温氏的心思不让我们两个老家伙知道啊。真真是你嫁到路家之后上面没有公婆管着你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阿娘……”韩氏不由得有些羞红了脸。虽然她已经年近不惑,但是在母亲面前,却依然如同小姑娘一般,想要依偎在母亲的膝下,听母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