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梧一惊，立刻站起身来，远远地避开萧栖楠。她冷冷地看着萧栖楠，“以后不要离我那么近，我不习惯。”
萧栖楠晃了晃手中刚换的扇子，笑得十分温柔，“妹妹如此疏远兄长，真的让为兄心内很是难过啊。”
萧落梧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转身便要离开。
“你在想路长谣吧？”萧栖楠突然发问道，语气依然轻柔，暗藏着一丝不怀好意。
萧落梧顿住脚步。萧栖楠得逞般的一笑，又走到萧落梧身边，“妹妹，你的心思，只有为兄知道啊。”
萧栖楠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异母妹妹。萧落梧看似温柔大方，和蔼可亲，实际上内里是个冷漠自私的人。她只会对不如自己的人好，也只会对有用处的人好。
她已经是京城里闺阁女子的顶尖人物，所以才会对所有不如她的人亲切周到地如同亲姐妹一般。然而若是有人超过了她……
萧栖楠清楚的记得几年前，翰林院学士苏源的妹妹苏澈从江南来到京城看望哥哥，在书法名家铁素青的面前写了一副行书字帖，被铁素青大加赞赏，声称有“右军遗风”，比起萧落梧写的行书还要飘逸灵动。
消息一传开，顿时苏澈的字变得千金难求。这个女子又很是内敛，见到如此盛况，也是轻易不肯再写字。
几日后在沂水之畔，众女结伴出来游玩的时候，苏澈看到水边有一朵水莲花极其美丽，于是探身去采，脚下一滑跌入浅水之中。沂水靠近两岸的是浅水区，不会淹死人，但是水下遍布砂石。苏澈的手在惊慌中狠狠地撞在了水底石头尖锐的棱角上，划开一道大伤口，深可见骨。
苏家请了太医院的太医为苏澈诊治。手虽然能好，但是深深的伤口还是伤了筋脉，写字的时候若是时间久了，就会颤抖。
苏澈的书法之名随着这只手一起被毁了。不久苏澈便回去江南老家，再也不曾到京城来。
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就是苏澈运气不好。有些促狭的人还说是苏澈八字太轻，承受不得众人如此之大的赞誉。
萧栖楠却是知道，那朵水莲花，最先是萧落梧发现的。而苏澈探身去采的时候，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一枚圆滚滚的鹅卵石才会摔倒。
而那枚鹅卵石，就是萧落梧那天装作不经意撒在河边的。当然事情过后，这枚鹅卵石也是不知所踪，难以追查。
萧栖楠知道这一切，就是因为萧落梧丢在石头的时候，被他无意间发现了。再想起之后发生的事情，萧栖楠一点就通，立刻便想到萧落梧身上。
说实话，他并不厌恶萧落梧所做的一切，反而很是欣赏萧落梧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的态度。
苏澈离开之后，萧落梧也转换了自己的策略。原本萧落梧在此之前，谁人向她求书，她都是来者不拒。自此之后，她也开始珍惜笔墨，轻易不肯再写字外传。于是萧落梧书法的美名在京城越传越盛，早已胜过了黯然落场的苏澈。
这个妹妹，城府可真是深啊，不可小觑。
“妹妹，是不是在想，要怎么才能对付路长谣呢？”萧栖楠饶有兴致地问。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萧落梧瞪了他一眼，冰冷地回答。
“妹妹何必呢？你之前对付苏澈，不是做的很漂亮吗？”萧栖楠调笑道，“只是路长谣的确难对付点，为兄在此奉劝妹妹一句，对付路长谣，一定要一击得中，否则便不要出手。”
萧栖楠听到父亲说路长谣以及官复原职的时候，心内再度庆幸牡丹花会上自己没有得手，否则现在真是不好收场。除此之外，心里还真是有些痒痒。这样的女人，会是什么滋味啊？
大家闺秀他已经玩腻了，青楼勾栏里的妓女们他也晚上隐瞒身份偷偷去过好几回，都没什么意思。这样能上马打仗的女人，会不会滋味更加不同呢？
萧栖楠有些心痒，可他立马就恢复了冷静。他这么些年，能一直瞒住父亲和外人的最大法宝，便是他的小心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出手。每次得逞之后，也会妥帖地安排好后路，确保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个路长谣，虽然诱人，但实在太过危险，不好得手，不如放弃。不过，若是萧落梧打算出手的话，他倒不介意分一杯羹。
“兄长的教诲，妹妹记住了。”萧落梧淡淡地说道。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只是路长谣身有武功，寻常的一些办法对她根本不会有效果。
“那为兄就期待看到妹妹得偿所愿的那一天。”萧栖楠微微一笑，潇洒地离去了。
萧落梧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的帕子都出现了裂痕。但是她浑然不觉。
路长谣，路长谣……萧落梧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头一次生出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
……
萧栖楠出了相府门，便来到了朱雀街上的临风楼。他径直走上了楼梯上的雅间，推开门，一个身躯肥胖的青衫人坐在其中。见到萧栖楠，青衫人连忙站起，谄媚地笑着，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
“少爷，多日不见，您还是这么风度翩翩……”
萧栖楠不耐烦地挥了挥扇子，“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青衫人连连点头，“少爷放心，都做好了，就等着明日晚上……嘿嘿嘿”他咧开嘴，脸上的表情很是淫邪。
萧栖楠点了点头。这个青衫人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仙客来的幕后老板于金生，也时常和人牙子们做些拐卖妇女儿童的生意。毕竟青楼里的姑娘们大部分都是拐子拐来的。
于金生三教九流的人都熟悉，萧栖楠认识他之后，看上哪家小家碧玉的姑娘，想要夜里登门做新郎，就会让于金生安排好一切，好顺利成事。
于金生发迹便是靠着拐卖良家妇女，这一套更是做得轻车熟路。如今已经洗手不干交给底下人，但是萧栖楠的吩咐他还是会亲自盯好。毕竟傍上丞相府的大公子，他的仙客来才会一跃成为京城最大的青楼。
而且这次的目标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