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骥这一口气胀在胸口,被气得够呛。老东西!魏骥恨恨地想着,却发现底下的百官对于张玉廷的话很是赞成,心中暗叫不妙。张玉廷是他的人,魏骥本来以为他会站在自己这边,还有其他一些人。没想到……
魏峥冷眼看着魏骥脸色变换,心中嗤笑。怎么?以为是自己人,就能随心所欲了吗?这位靖平王,还真是自大又天真啊。
一想到和这种人同在朝堂,魏峥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事,还要纠缠!
“张尚书说得有理,这事就交给你们办吧。”魏峥冷冷出声,“这朝堂是处理政事的地方,不是处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地方!诸位臣工回去好好想想,你们苦读寒窗几十年,站在这大殿里是干什么来了!”
霎时间,大殿里静的犹如无人一般。百官纷纷低首,连看都不敢看摄政王的脸色。那个上奏的言官两股战战,心中只懊悔自己出来做这个出头鸟。张玉廷的额上布满了细汗,摄政王这是不悦了啊。交给礼部办,礼部能怎么办?还是要靖平王爷出面啊!
靖平王的脸倏然涨红,却对魏峥的话语无法反驳。魏峥没有指名道姓的骂他,却比指名道姓还要难受上几分。
魏昭丢个眼色给侍立一边的徐江徕,徐江徕赶紧拖长声音喊了一声“退朝!”
靖平王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刚刚坐稳就狠狠地捶了一下车上的靠垫。可恶!可恶!
魏骥不知道自己是恨那个言官,张玉廷,还是魏峥,亦或是都在恨吧。袁方一直坐在马车中等他,见他气势汹汹,面色紫胀,就知道今天在朝堂上又遇到不顺了。
“王爷,怎么了?”袁方平静地问道。
“可恶!”魏骥恶狠狠地说道,只顾着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完全不想再回忆一遍自己在朝堂之上的遭遇。
袁方叹了口气,魏骥有的时候就是太过感情用事,冲动而不顾后果。就这一点上,他比魏峥就要差远了。
“有人说到银楼的事情了?”袁方问道,心中却认定必是如此了。
魏骥没有正面回答,“一定是魏峥那个小人,鼓动言官!”魏骥面目狰狞。
袁方没有说话,就算是魏峥教唆言官上书,那也是魏骥先有把柄在先,才会让对方有可趁之机啊。
“张玉廷那个老东西……”魏骥咬牙切齿。
袁方脸色严肃起来,“王爷,张尚书是我们的人,你心中有气,可千万不能当面对他发泄出来,别让我们自己人心寒。”
魏骥不言,靠在靠垫上缓和情绪。马车哒哒地行驶着,过了好一会儿,魏骥才能心平气和下来,将朝堂之上的事情告诉了袁方。
“王爷,张玉廷的意见也足以代表其他官员的意见了,甚至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官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还是请王爷出面平息这件事吧。”袁方恳切地说道。
“本王也想平息这件事,可是……”魏骥终于说了软话,只是出尔反尔,还是在一个妓女面前,未免太损颜面了。
“王爷若是不忍心,便让在下去吧。”袁方主动请缨,“我们现在就去仙客来,王爷不必出面,全都交给在下。”
魏骥犹豫了一会,点点头。袁方对外面车夫吩咐道:“去仙客来。”
仙客来此时门庭若市。袁方让马车停在了距离甜水街稍远的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自己步行来到了仙客来。
袁方因为应酬的缘故,也常来仙客来,只是饮酒不做其他。姚金仙一转身见到王府的老熟客,顿时脸上的笑容都要热上三分。“稀客啊袁老爷!”姚金仙扭着腰,扇子轻轻刮了下袁方的胸口,“您今天来,是王爷……”说到后几个字时,姚金仙压低了声音。
“我想见见会仙娘子,时间不长,说几句话就走。”袁方笑道,“还请姚老板行个方便。”说完,拿出一块银饼递给姚金仙。
姚金仙笑着收下,媚眼如丝,“袁老爷客气了,请随我来。”
二人穿过重重人群,姚金仙领着他上了五楼,敲了敲门,“女儿,醒了吗?王府袁老爷过来说句话。”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慵懒的声音,“妈妈,让人进来吧。”
袁方是头一次进入花魁会仙的屋子。虽然于金生都是借着他的引荐见到了靖平王,可他自己真的对青楼不感兴趣。仙客来第五层最好的房间,属于花魁会仙,但是他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一进房门,便觉得香风拂面,触目所及都是各类精巧的摆设,层层叠叠的帷幔挽起,随着清风微微晃动。会仙坐在梳妆台前,一头青丝散下,丫鬟小环正拿着篦子替她梳着头发。此时的会仙脂粉未施,素面朝天,看上去依然美丽动人。
姚金仙退了出去,袁方并没有上前,停在了一个较远的位置冲着会仙拱拱手,“会仙娘子,在下是靖平王府长史袁方。”
会仙没有回头,从梳妆镜中看着后面的男人,“袁长史有何见教?”
会仙不客套,袁方也乐得直入主题,“日前,会仙娘子去银楼买首饰了?”
“不错,王爷许诺妾身可在银楼买首饰。”会仙注视着镜中的男人,“有何不妥吗?”
“很是不妥。”袁方毫不客气,“王爷不过是一时戏言,不料会仙娘子当了真。如今此事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还请会仙娘子体谅王爷,不要再去银楼了。”
一旁的丫鬟小环沉不住气,率先反驳起来:“王爷还给小姐写了手书,同意小姐去银楼的,王爷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袁方说道:“王爷太过年轻还是不晓世事,只当着一个玩笑无伤大雅。会仙娘子聪明伶俐,犹如解语花,应该为王爷分忧解难,你说是也不是?”袁方话语说到最后,已经加重了语气。
小环还要再说什么,会仙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小环未竟的话语。
“袁长史的话,妾身明白了。这也是王爷的意思吧?”会仙平静地说道。
“不错。”袁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