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胭也听到了远远地似乎有野兽咆哮的声音。二人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同时起身,运起轻功在树林间飞快地穿梭着。年轻人跑在谢胭的前面,给她带路。不一会儿,二人重回到山脚下,钻出了密林。
此时的天色隐隐发亮,这个时节本来天就亮的快,谢胭回望着珽东王府,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我叫薛平义,你叫什么?”摆脱了险境之后,年轻人忽然发问道。
谢胭犹豫了一下,她不想告诉这个年轻人她的真名,可是才蒙相救转眼就面不改色地骗人,她也觉得有些为难。
“谢胭。”最终,谢胭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名。
薛平义笑了笑,“那么谢胭,你深夜跑去珽东王府,又是为了什么?”
谢胭没有回答,反问道:“从我出了客栈,就感觉有人追踪我,是你吧?”
“不错。”薛平义坦然地承认了。
“你是为了什么?”
“只是好奇。”
“好奇?”谢胭轻嗤了一声,这个答案听上去有些暧昧,有些登徒子般的味道,“每日来胶州城的旅人那么多,你好奇得过来么?”
“感觉你不太一样。”薛平义认真地说道。
谢胭懒得再和他说话,“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以后别跟着我了。下次你若是再妨碍我,我会先对你动手。”谢胭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薛平义在后面说道:“你不是想进珽东王府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谢胭脚步不停。
“珽东王在岱山放养了数十条巨犬,这是从海外来的品种,可以长得极其巨大。珽东王平时喂养它们的狗粮之中,都混有人血和少量的人肉,这些狗凶悍非常,嗅觉又十分灵敏。你下次不可再从密林中闯入王府了。”
谢胭停住了脚步,“你怎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我去过珽东王府。”薛平义走上来,直视着谢胭。
谢胭打量着他。薛平义虽然器宇不凡,但是周身一副普通的渔夫打扮,珽东王这个人,据说往来无白丁的,他说他去过珽东王府?
“信不信在于你,我只告诉你我去过王府,你要是想进去,我可以和你一起。”薛平义坚持道。
“你是做什么?”谢胭问道,虽然她知道薛平义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答案。
“就是一个跑船的。”薛平义咧嘴一笑,眼睛湛然有神。
二人回到了客栈,当然没有走门,仍是用轻功走了房间的窗户。薛平义一进入屋子,就催促谢胭“快打一盆热水来泡脚”。
谢胭心中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去客栈的厨房里要了一些热水。
薛平义让谢胭将双脚放了进去,水一直淹没到小腿。薛平义又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来,打开一看是一包白色粉末。
他注意到谢胭的眼神,将粉末送到谢胭眼前,“只是盐而已。”
谢胭拈起一小撮,仔细看了下,果然是盐。这是要耍什么花样?
薛平义将盐全部倒入桶中。谢胭静静等待着,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过了一会儿,便觉得双腿瘙痒难忍,皮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谢胭大骇,刚要抽出脚,却被薛平义按住了膝盖。薛平义示意她不要动,然后便专心地看着桶中。
木桶之中,谢胭看到自己的腿上开始流出鲜血,随着鲜血一起流出的,是一些肥胖的蠕虫,它们在水中蜷曲着,挣扎着,似是受不住盐水的刺激,慢慢都不动了,沉到了桶底。
过了好一会儿,谢胭觉得双腿已经不再觉得瘙痒,薛平义便让她抽出脚来,用棉巾将脚擦干,敷上了止血的膏药。
“深山老林之中,沼泽里都有很多这种吸血的蚂蟥。你穿得再严实,也还是防不住它们钻到你的皮肤下面。”薛平义看着谢胭道,“它们只怕盐和火。现在用盐水逼出它们了,你也就不必担忧了,不然时间久了,你的腿可能会废掉。”
谢胭穿好鞋袜,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一句“多谢”。
“我先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你若想进珽东王府,不要急在这几日,我会带你进去的。”薛平义对着谢胭说完,转身就出门了。
谢胭倒在床上,眉头紧皱。她想过这趟任务不会顺利,但没想到刚开始就这么不顺,还惹上了一个浑身是谜的人物。
薛平义,不管他是谁,绝不会像他自己所说,只是一个跑船的。他看似对自己毫无恶意,还一个晚上连番搭救,可这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吗?
谢胭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明亮起来。
……
谢胭注定这几天都将愁绪缠身,而京城中的路长谣,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当青越告知她摄政王邀请她明日过府一叙的时候,长谣有如受到晴天霹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长谣在心中暗自苦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个消息让长谣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训练的时候几位校尉也有所察觉。许志如今和路长谣关系很是不错,于是直接开口问道:“路指挥使,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
长谣猛然回神,脸上有些惭愧。
“啊,没什么,摄政王邀请我明日去王府坐坐。”
许志点点头,和其他几位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禁心有戚戚焉。
武大勇心直口快,率先说道:“路指挥使,你得罪摄政王了?”
长谣一愣,杨旭赶紧捅了捅武大勇别乱说话,笑道:“路指挥使别多心,摄政王邀请你去,可能没别的意思。”
武大勇小声嘟囔:“咱们在西北的时候,谁被请去了摄政王的大营,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嗯?”路长谣好奇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指挥使,咱们哥几个都是跟着摄政王上过西北战场的,”许志解释道,“摄政王治军极严,如果有底下的士兵不遵守军纪,就会被请去摄政王的大营说话。实际上,就是受罚。因此那个时候,人人都怕被王爷叫去。”
长谣点点头,表示理解。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士兵违反军纪了,摄政王治军严厉,也是理所应当。”长谣自己带兵的时候,对违反军纪的士兵,也是毫不客气的,父帅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