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儿动的手,都怪她。”有人悄悄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就是就是,都怪她!”这句话立刻引来了大家的附和。
僵立原地的何云儿听到了这些对话,猛然将头转了过来,目光之凶狠,令大家噤若寒蝉。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兵部侍郎的女儿罢了……”可是不一会儿,就有不同的声音传出来了。
“是啊,那么凶,以为大家都怕她吗?”贵女们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彼此间传递着悄悄话,声音细碎又轻盈,让何云儿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可是她们脸上的表情又分明显示,他们就是在议论自己,并且一点都不怕她知道。
何云儿有些受不了了,一直以来,隽宁才是这样一个站在大家对立面的角色,而她应该是在人群中和大家亲密无间的那个人啊。可是隽宁呢?
何云儿迟钝的大脑恍惚想起,隽宁似乎有很久都不怎么出公主府和她们在一起了。
所以现在,自己就成了这样一个被大家厌恶的角色了吗?
何云儿很清楚,女孩子之间有了共同的敌人,彼此之间关系才会更加紧密,现在自己就成了那个共同的敌人了吗?
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何云儿猛地一哆嗦,赶紧回头,入目的却是一张散发着温柔笑意的脸蛋。
“萧姐姐……”何云儿没有了平日的伶俐,讷讷地说道。
“云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大家也知道的,”萧落梧抬头看了看其他贵女。
萧落梧就是太好心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样美丽的姑娘心思总是特别单纯,说不定哪天何云儿就会害了她呢。
可那毕竟是萧落梧,贵女们笑着说:“落梧说得对,只是意外而已。”当然每个人心中如何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何云儿几乎要喜极而泣,她感激地看着萧落梧,声音都哽咽了,“萧姐姐……”
萧落梧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的笑容不变,温暖的如同今天的阳光。
“好了,我们也走吧。”
萧落梧带着何云儿走了,剩下的人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思,索性都起身打算走了。有人还悄悄问道:“这一次的诗词会,谁是第一啊?”
“若是不出这事儿,该是方清露吧,连写四首都很不错呢,据说萧落梧也只写了两首……”
“哎呀,后面出了这档子事,萧姐姐还怎么能写诗啊,这次肯定都不算啦。”
“走吧走吧,还不知道这事情要闹出什么风波呢,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
谢胭从深沉的黑暗之中慢慢恢复知觉,却没有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摇篮里,晃晃悠悠的,很是舒服,舒服得令她不想醒来。
这样的舒服,就像她还小的时候,跟随在师父身边一样。虽然那个时候吃得一般,穿的也很朴素,可是就是十分安心。看着师父高大的背影,她就觉得十分安心了。
那些似乎都是久远前的事情了,久远的谢胭虽然不想去回想,可还是忍不住时时刻刻地想起来。和师父相处的时光总是短暂,却是那么美好,令人沉醉不愿醒来。
可是梦,终究是要醒的。
长谣睁开了眼,只看到眼前低矮的木质天花板。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盖着被子。右边有一扇小小的窗子,窗外似乎有水花的声音。
谢胭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被一把神秘的药粉弄晕厥了,难道现在是被捕了?!谢胭猛然坐起身,因为起的太厉害而有些头晕眼花。她用手撑住身体,往窗户外面望了望,这一看就愣住了。
窗户外面,是碧蓝的海水。海水轻轻拍打着木质的船身,发生轻柔的水声。谢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是在一艘船上?
忽然门口传来响动,一个年轻女子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发现她醒了,很是激动。谢胭正要和她说话,那女孩子却放下托盘,蹬蹬就跑了出去。
谢胭无奈,只得自己下床,想要弄杯水喝。双脚刚一落地,想要起身,她就觉得浑身一软,又趴在了地上。那神秘药粉居然这么厉害,后遗症到现在还没有消?
谢胭心下骇然,索性支起上半身,就地打坐开始运行浑身真气。好在这一身的内力真气还在,谢胭依照师门口诀,让真气运行一个大周天,最后慢慢回归到气海。这一次运功之后,就觉得身体上的疲惫感要减轻许多,双脚也有了知觉。
谢胭就着床边猛然一撑,顺利地站了起来。再试探着走了几步,虽然动作仍然略微有些滞涩,却比先前要好上许多了。
正在此时,有人跨进门来,谢胭抬头一看,正是薛平义。
薛平义看见谢胭起身,眼光中含有赞许,“我以为你仍然起不了身,没想到你恢复的很快。”
“刚开始的确无法走路,内力运转过后,要好上许多了。”谢胭回答,“没想到那药粉那么厉害。”
谢胭走到桌子边,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谢胭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才嘴巴,注视着薛平义。
“咱们开门见山吧,薛平义,或者说,踏海三郎?”
薛平义闻言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其实是个很俊朗的年轻人,笑起来格外好看,可是谢胭不为所动,她只是冷静地看着薛平义。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踏海三郎?”薛平义饶有兴趣地问。
“我擅长观察别人,我知道一个渔夫该是什么样的,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的身份。你太不像一个渔夫了,尤其是和珽东王府还能扯上关系的渔夫。”
“你手上的老茧,分布在虎口以及指腹,这不是捕鱼撒网留下的,这是手握兵器留下的痕迹。”谢胭看了看薛平义的手,“而且渔夫常年劳作,手和脚因为经常浸在水中,会发皱泛白,这些你都没有。”
薛平义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也不能说明我就是踏海三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