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年见状眸子里闪过了希望，但是在医生的示意之下继续说到：“医生说，要是救你，孩子就保不住，而且救你的成功率很低。要是救孩子，成功率很高很多，但是你的话……”
赵晓安怔怔的望着无影灯，片刻之后，这才轻笑一声：“究竟该怎么选，流年你以前数学那么好，不是最应该知道吗？当然是选成功率最大的那个。”
顾流年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同时滑落了下来，继续说到：“可是那样的话，你会死。赵姨坚持要救你，具体救哪个，需要赵姨签字……安安，我不想看到你离开我们……求你了，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医生说了，只要你振作起来，两个人都可以保住的！”顾流年已经情绪激动了起来，濒临崩溃。
还好，穆卓然求到了医生让他进来，及时扶住了顾流年。
“我能和我妈说几句话吗？”赵晓安问到。
穆卓然点头让出位置，抱着哭成了泪人的顾流年走远了一点，把赵青领到了赵晓安面前来。
“妈……”赵晓安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
赵青流着泪，连正常的语气都保持不了：“晓安，你千万不能走啊，你走了，留妈一个人在世上有什么意思啊！”
赵晓安轻轻裂开嘴：“妈，别这么说，要我活下来的机会太少了。”
“傻孩子！”赵青咬着牙，内心中无比煎熬。
赵晓安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吐了口气：“妈，我很累了，正好有机会能让我休息休息。我这一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最不起的人一个是妈，一个是……”
想起那夜的诀别，即便是到了死亡边缘，赵晓安依旧没有勇气说出口。
“妈，保孩子吧。”赵晓安说着，仿佛用尽了力气，眼睛缓缓闭上，“这是我最后的心愿，求您了……至少，还能让我孩子留下来陪您……”
她仿佛用掉了最后的力气，说完心愿：“只可惜，我再也不能孝敬您了，还要麻烦您帮我照顾孩子……妈，我不孝，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
赵青死死的咬着牙，眼泪留着怎么都止不住，嘴巴张合着，看口型是在喊“我的女儿”，但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医生拿过来一份协议，递到赵青面前。
“签字吧，我们保孩子，要是在拖下去连孩子都保不了了。”医生并不是冷血无情，刚刚在旁边已经抹了好几遍眼泪了。
“我们会尽力保住大人，您还是不要太难过了。”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医生还是会尽力。
这轻轻的一张纸，赵青拿着却重于千斤，因为这根本就是她女儿的命啊！
顾流年埋在穆卓然肩膀上，泪水已经打湿了穆卓然的肩头。而穆卓然看着赵青，叹了一口气。
“赵姨，签字吧。”
赵青哭着，摇着头：“我做不到。”
“这是您最后一次帮晓安了，也是她的心愿，医生也会尽力的。”这种关键时刻，穆卓然也知道犹豫只会一尸两命，到时候没准真的一个都保不住了。
赵青拿着协议，看着病床上虚弱的赵晓安，挣扎许久，终是在协议上签了字。
在停笔的那一刻，赵青几乎直接晕厥过去。
“好了，先出去吧，我们要马上继续手术。”
医生催促着，顾流年扶着赵青，走出了手术室，穆卓然跟在后面。走出几步，穆卓然却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喊。
“穆卓然……”
这呼喊再次响起，是赵晓安的声音，穆卓然赶紧跑了回去。
赵晓安睁开眼，泪水从她的眼角滑到了发际，又低落到枕头，已经打湿了一片。
“穆卓然……”
“我在这里，你说。”穆卓然撑起身子，让自己出现在赵晓安的视线里面。
看到穆卓然，赵晓安这才放心：“卓然，你是他最好的兄弟，我想求你帮我转告一句话。”
穆卓然郑重点头：“好，你说。”
赵雄安看着穆卓然，原本一片死灰的眼睛此刻被一层悲伤所掩盖，在这悲伤之后又有些如释重负。
“告诉他，我很后悔，我对不起他，对不起许柔，也请他放心，从此赵晓安，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了。”
穆卓然深吸一口气：“好，我一定会转告他的。”
“卓然，我也想拜托你，看着他，以后别再让他做傻事。”
穆卓然点头：“好，我答应你。”
赵晓安终于笑了，只是这笑充满了苦涩又充满了欣慰。
“那就多谢了……可惜，见不到最后一面……”
穆卓然听到这话的时候，目光也不禁有些湿润起来。
……
穆卓然走出了手术室，脸色极其阴沉。
赵青已经呆呆的坐在一边，任由眼泪掉下来，顾流年在安慰她，同时自己脸上的泪痕却始终消去不了，两个人一起无声地哭着。
穆卓然看到这一幕，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了一会儿，思索片刻，穆卓然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面翻找了几下，最终停在了一个号码的位置。
花泽宇。
穆卓然把电话出去，直接问道：“你在哪儿？”
半个月前，花泽宇就带着许柔回国了，待在花家，继承了花家的一半基业，跟着父母学习管理公司，他终究还是继承了使命，活成了爸妈给他安排的样子。
“我在自己家里啊，怎么了。”花泽宇回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来悲喜，丝毫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赶紧到市中心医院来。”穆卓然说到。
花泽宇还不明状况：“怎么了？流年生病了还是你生病了。”
穆卓然犹豫片刻，然后说到：“是赵晓安。”
花泽宇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笑着说：“谁是赵晓安，我不认识。”
穆卓然深吸一口气：“你要是不来，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什么？最后一面？”花泽宇立刻激动起来，声音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