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祁先生要走,有的本就是为了祁衍才来生日宴会的人也纷纷讪讪的离去,祁雅和叶清灵策划的一手暗讽的好戏也的确让众人对叶清轻抱有了微词,但同样也有觉得理所当然的,毕竟叶清轻和祁衍是未婚夫,有何不可,不过唯独有一个人的反应和周围的人都不相同,他只是淡然的站在远处,身在局外欣赏了一出好戏,同样的又坐等着下一场好戏,总之他诅咒着祁衍,永远都别想安宁。
林霄淡色的碧眸微微一眯,今天这场戏足够力度,看来也不用他添油加醋,他看了看叶清轻和祝桐一起离开的方向,以及后面紧跟着的祁衍,嘲讽的笑了笑。
就在刚才小小混乱的时候,林霄一直都注视着祁衍的方向,期间好几次都和他目光交汇,他料定,他就是想逼迫祁衍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边故意站在人群后显眼的灯光下。
叶清轻一直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熟悉的脚步声,力度不重不轻,但她却不想回头,见叶清轻没有回头的心思,祝桐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直到吧叶清轻送上车,然后自己绕回驾驶座,隔着数十米,祁衍深邃的黑眸和祝桐交汇。
月色朦胧下,那双黑眸带着令人恐惧的穿透力,祝桐急忙收回了目光,但很快又转而看过去,如玉的眸子不再浸满温柔,反而带着凌冽的光芒,与祁衍的目光交汇碰撞,两人明明没有说话,却似乎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
叶清轻不愿抬头去看祁衍,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而是等了一会儿,便看到祝桐上了车,随后载着她离开了生日宴会,这场本来因为想要见祁衍而参加的宴会却是最终这么不欢而散了。
夜色渐渐加深,浓雾隐去了皎洁的月,除了灯光便是黑暗,脚下踩着的草都染上来墨绿黑,瑟瑟的让人不愿久留,祁衍却站在原处站了很久,知道吴辉开着车停在他身边。
“祁先生……”
吴辉只知道一开始祁衍吩咐他让人立刻去处理祁雅的事情,但是没过多久这边就接到消息说祁雅并不在房间,之后祁衍就让他过来接人,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说话也战战兢兢的,害怕触及到祁衍的怒火点。
祁衍却只是淡然的坐进了车内,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心情起伏的样子,不过从后来他交代的事情,吴辉逐渐将片段拼凑,大致弄清了今晚的事。
又是一个当局者迷的局,祁先生似乎每一次考虑叶清轻小姐的时候,都不懂得表达,最后总是狼狈收场,之后又不愿意去跟叶小姐解释,以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可吴辉一个局外人跟着着急,却也不敢随意支招,毕竟按照祁衍的脾气,他若是说了,估计明天就不用再来祁氏工作了,于是他也只能老实做事,像一个长辈看着自己孩子似得,心里那是一个恨铁不成钢。
“祁先生,我这就让人去清理现场,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吴辉连忙应道,随即就开始在车内联系人去处理那间房,祁衍不在众人面前解释,是因为他察觉到叶清灵和祁雅串通一气,但对比起叶清轻,他总是要更为冷静细密一些,如果那时候他维护了叶清轻,就更是给人一种掩耳盗铃的感觉,楼上的房间随时都可能被有心人看到,况且还有一双眼睛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他必须制造出自己吃了亏的表象,但却亲眼看着叶清轻这个蠢女人对他生气发怒,甚至又要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吴辉不敢想又或者去试探祁衍现在的底线,他只能保持着毫无神情的脸,在祁衍的指挥下做事,甚至在密闭的车内,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了,生怕会引起祁衍的不悦。
“还有,吩咐一下,看看美国那边她恢复的怎么样了,是时候让她回来了,除了这件事以外,必须尽快找到证明祝桐杀害清轻父亲的证据,我给你的时间不增不减,找不到证据,你就写辞职信吧。”祁衍凝了凝眸又冷声吩咐道。
听到祁衍提起在美国的人,吴辉眼里闪过几许惊诧,不由得在心里猛然叹气,他就感觉自己心里极度抓狂,既然这么替叶清轻着想,告诉她不久好了,为什么每一次一定要弄得别人姑娘难过,吴辉真相拧开祁衍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然而祁衍最后提到的辞职信却让他将独自里一车水儿都吞了回去。
吴辉又是欲哭无泪,却不能说一个不字,每次祁衍又要紧的事情吩咐他做总是会给他一个下马威,明知道他多珍惜这份工作偏关用辞职这件事来压他,硬是逼出了他这个全能私人助理。
黑色宾利一路静静驰骋,深邃的黑眸随着黑夜加深越来越冷凝,这一切叶清轻全然不知,她回到叶家,顾不上去看看刘佳原,也只是勉强和祝桐微笑着打了招呼,便自己见给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甚至还反锁了,这让祝桐想要前去安慰的心在一次被抵触在了门外。
她刚回到房间就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生日晚会的最后,她低声刻意去刺激祁衍说的话,祁衍却没有丝毫反应,以往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冷静,叶清轻是知道的,尽管祁衍总是没有丝毫波澜的样子,但是遇到她的事情祁衍总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情绪,所以有些事情就算是祁衍什么都没有说,只要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她就觉得是安心的。
“为什么……所以都是假的么……”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毫无理由的去相信一个人,她从未有过将一个人放在心里时刻想着记者的经历,这一世,她曾经觉得也许重生就是为了遇见这个人,让她的人生能充满意义,而不再是单纯的为了复仇这样愚蠢的游戏。
可是今天祁衍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连一丝细微都不肯给她,她心里凉了一片,又想起这段时间他毫无理由的对祝桐的事情发脾气,甚至将害父亲这样天大的罪名加注在她视为亲人的祝桐哥哥身上,又和叶清灵在床上春光旖旎,脑海里忽然又印证着楚天厉离开前的话,她呆在祁衍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不会好过,回想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可怜,然而现在她也要被抛弃了么?
她这样问着自己,心像是被无情的镊子掰成了好几块,不知道应该怎样完整的拼合回去,疼得她瑟瑟发抖。
在叶清轻难过得难以抑制的时候,祝桐不知道自己站在叶清轻的门口站了多久,隔着门听着她偶尔抽泣的声音,她越是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愿意打扰到别人,他就听得越仔细,温润的眸子再不总是温和而谦逊,而是充满痛苦的挣扎的已经渴望的,像一只正在山头嚎叫的狼,宣泄着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
叶清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总是痛到难以忍受的时候,才终于从这样的痛苦里逐渐脱离出来,而门外听到里面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祝桐才转了步子悄然离开。
梦里她身处在一个一个无人的广场上,忽然间来来往往走过许多熟悉的面孔,这些人都在她的身边转来转去,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个空间,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时间交替变换,她也逐渐习惯,她总是灿烂的笑着,却改变不了这些人围绕在她身边的轨迹,只有一个人不同,他忽然出现,笔直的走向她,冰冷的双通看起来深邃而辽远,然而在她伸出手的瞬间他却收了回去。
她忽然害怕的猛地一个咧举,叶清轻就这么从梦里惊醒了。
祁衍……祁衍……祁衍……她恨不得立刻赶到他面前很没有尊严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践踏她的感情,可是她却不是这样的人,骨子里她活的傲气,觉对不会为了感情的事情这样丢下自己的颜面去同他争执,况且他都这样让她难堪了,却还要她去原谅她,她不是那些赶着杆子上去的女人,绝对不会疑问这个男人致命的吸引力就狼狈的失去了自我。
然而她的心事却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爸爸才去世,刘佳原最近的心理状态也并不是很好,她不会在这时候告诉刘佳原她和祁衍可能不会在结婚的事情,这场订婚很可能就会这么僵持着,直到刘佳原能可以恢复到她能接受的状态。
慕蓉蓉最近也在为了慕容氏学习奔波,叶清轻知道这时候绝不是能找她的时候,而祝桐哥哥,她不是没有察觉到他对她的好,至少感情上的事情她不想在给他增加苦恼了。
她忽然就像是一个孤立无援的人,痛苦紧紧的将她包裹,难受得她连闭上眼睛都能有种窒息的感觉。
深夜,一辆宾利从叶家门前缓缓驶过,伴着寂寥的夜色,逐渐隐没在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