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沿着一条线缓慢的上升,下方就是山谷,虽然已经到了冬天,但是很多人工保养的以及常青树都还绿着,缆车悬空的设计就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看着山谷的风景。
可是这对于别人来说是很浪漫的,对于沈淮安来说则不是如此。祝锦时望着沈淮安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沈淮安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色很苍白,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恐惧。
他看着祝锦时,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恐高。”
祝锦时有那么几秒的呆愣,她看着沈淮安的表情傻兮兮的,沈淮安看过去,竟然觉得心情不错,恐惧似乎有些许的缓解。
沈淮安没什么恐惧的事情,唯一的缺点就是恐高,但是没有办法,这是生理缺陷,仅凭他自己没有办法控制。
祝锦时突然有些结巴,“你是说你……”沈淮安点了点头,他的脸颊突然有些红,看样子像是突然不好意思了。
祝锦时很奇怪,“可是既然恐高,你为什么还要陪我坐缆车?”祝锦时不明白沈淮安如果害怕的话。为什么还答应陪自己坐缆车呢?
沈淮安望着祝锦时没有说话。他不是一个很喜欢把自己做的事都说出来的人,为什么恐高还坐缆车,当然是因为这是祝锦时想做的。
祝锦时想做,而且希望自己陪着她一起,看着祝锦时眼中的盼望,沈淮安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拒绝。但是沈淮安并没有说,他不想让祝锦时有压力。
沈淮安不说,祝锦时也能理解。她又不是傻子,一个恐高的人为什么选择坐缆车,除了自己没有别的原因。
她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答应我,我不是非坐缆车不可的,如果当时你说了,我们就不坐了。”
祝锦时会为沈淮安着想,沈淮安站在祝锦时的角度为她思考也是正常,不希望祝锦时因此而内疚。
沈淮安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的恐高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些害怕而已,这是本能反应,不去想就没问题了。”
祝锦时握紧了沈淮安的手,“很可怕吗?”她不适合了解恐高症,所以不知道对于有恐高症的人来说,高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说呢?对于不怕高的人来说,这种距离没什么,不过是爬个山而已,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样的高度就像是站在山顶巴掌大的地方,脚下就是万丈悬崖,而你却找不到任何离开的路。”
祝锦时听得很害怕,沈淮安描述的很特别,让她瞬间就懂了那种感觉。
祝锦时觉得奇怪,沈淮安几乎每周都要坐飞机出差,如果他恐高,为什么要选择坐飞机?
“别人知道你有恐高症吗?”祝锦时觉得公司的秘书不应该知道沈淮安恐高还为他的出行首选飞机票。
沈淮安摇了摇头,“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一个知道的。”祝锦时心底的感觉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沈淮安恐高的事情是一个秘密?祝锦时没想过从没有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你每次出差公司的都帮你订飞机票,这对你来说多难受啊。”
沈淮安拍了拍祝锦时的手,他听得出来祝锦时对自己的心疼和在乎。“这是我自己的缺陷,你也知道有多少人天天把注意力放在沈家了,在他们的印象中沈家的继承人就应该是完美的,这样他们才不会对沈家动心思。”
“如果他们知道我有恐高症,那么他们就等于抓住了我一个把柄,单拿坐飞机这种事来说,大型企业的领导人拥有私人飞机其实不奇怪,但如果他们再谈合作的时候选择在飞机上谈呢。那对我来说不仅是一个挑战,还是一个灾难。”
祝锦时觉得很不理解,“如果他们知道你恐高,为什么还会把你往飞机上带?他们和你谈合作,不应该表现出诚意吗?”
沈淮安摇了摇头,“树大招风,那些公司即使和沈氏有合作也仍旧会对沈氏怀有嫉妒心,他们不会明确的表示在高处谈合作,但是他们可以找借口。”
“高处的餐厅,高处的景点,私人飞机,运动,只要他们借口找的好,他们可以让我去很多地方。”
“可是知道你害怕还这么做,他们能有什么好处?”祝锦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祝锦时在沈氏接触的都是最普通的合作文件的处理,在嫁给沈淮安之前甚至都没有接触过商业。
她自然对这种勾心斗角不懂,沈淮安不想让祝锦时接触那些黑暗的东西,于是他轻描淡写的说,“满足自己的心理而已,在高处我的表现没有在平地自如,谈合作的时候自然会分心,他们就会得到更多的利益,另一方面,如果我真的出丑。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祝锦时不说话了,她没有想过合作的两个公司之间居然还有这种阴谋,她看向沈淮安的眼神更加心疼。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哪怕每次出去都坐飞机?”沈淮安拍了拍祝锦时的手让她别担心。
“坐飞机的话,我不看外面也感觉不太到,而且仅仅是忍受坐飞机这一小段时间就能避免那么多其他的问题,也不亏。”
“你别担心。”沈淮安看祝锦时的表情,她很难过,“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做飞机的,我会让秘书优先定其他票,真的来不及,或者有急事才会坐飞机。”
祝锦时心里感觉酸酸的,她一直以为沈淮安是神一般的存在,很完美,没有任何缺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充满自信,表现得像一个王者。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沈淮安也有缺点,但是为了沈氏和沈家的名声,他必须隐瞒自己的问题。
他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如果没有祝锦时,这个秘密恐怕要陪着沈淮安度过一生,所以说每个人背地里都有着自己的心酸。
沈淮安如此高高在上,背地里放弃的东西远比别人多,祝锦时觉得自己虽然过的很普通,也很简单,没有沈淮安那样的能力和名声,但是很快乐。
无论什么时候她不开心,都有人可以倾诉,可是沈淮安,他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