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梦后过来,韩轻舞这才从床上下来,走近过去,有些奇怪地挠了挠自己的头,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似的,韩轻舞愣了愣,再次摸了一下额头,果然,起了一个大包。
“额头上这个包又是怎么回事?”
梦后瞧着眼前的韩轻舞,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面上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瞥了韩轻舞一眼,轻笑道:“本后还正想问你呢。无端端到了本后的宫中,还没说话,便突然倒了下去,竟然撞到了柱子上去,你说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把你怎么了!”
梦后一副煞有其事咄咄逼人的样子,听得韩轻舞跟着也信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到梦后的宫中来,又为什么晕倒的。
此时一直倒在床边的一个侍女才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摇了摇自己的头,从床幔的覆盖中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韩轻舞的边上去。
那是韩轻舞的侍女。
看到那侍女的一刻,梦后的神情明显变了变,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意,瞪着那侍女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能将人千刀万剐一般,看得那侍女顿时胆颤了一下。
韩轻舞有些惊讶地看着边上站着的侍女,怪不得方才自己怎么叫都没人答应,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那侍女摇头晃脑,好一会儿才定下去,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有人从背后把我打晕了……”
听着侍女这话,韩轻舞的目光也随之落在梦后身上。
梦后看着韩轻舞这怀疑的目光,既然解释不通,干脆也就不想解释了,一把推卸了责任,走到边上的木椅上坐好,挺起腰来一副高傲的样子,瞧着韩轻舞,冷哼道:“这演的又是哪一出?来我宫里装晕倒,是讹上本后了是吗?!”
梦后的声音越发的凌厉,像是带着十足的怒意在质问,分明是一副不可抗拒的语气。
韩轻舞竟然哑口无言。
可这事情的确疑点重重,且不说自己为什么在梦后宫中晕倒,就连侍女晕倒也无法解释,就连额头上的包也来历不明。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伤绝不可能是撞到的时候磕伤的,至少得连续撞击好几下才能磕出这样的伤口来……
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想起之前,她似乎是被什么指引着,到了梦后宫中的。
头疼欲裂的她此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的脸也因为这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
梦后见状,却假意出一副关心的态度,语气放得和缓了一些,说道:“本后看你今天精神不济,不如回去休息休息。等你想起要和本宫说什么事了再来。”
韩轻舞不笨,她知道梦后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可眼下她也想不明白,只好点了点头,带着侍女回去了。
出了梦后宫,那侍女还是有几分疑惑,走上前几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韩轻舞摇了摇头。
直到回去,碰到韩煊,韩煊问起,她也只是摇着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干嘛了,不知道自己去哪,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韩煊瞧着韩轻舞状态不对,也提议让韩轻舞休息一下,韩轻舞点了点头,确实觉得自己浑身乏累,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要散掉一样。
明明今日就没干什么,除了去过一趟梦后宫中……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动过,那种不受自己意识的动弹。
躺在床上想了许久,觉得大概是自己的幻觉,便不愿再去想,干脆闭上了眼,拉起被子蒙了上去。
睡一觉再说。
而侍女伺候完韩轻舞入睡之后,才关了房门走出来,正好碰上韩煊。
韩煊一眼便能看出韩轻舞的异常,便多问了几句。可侍女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也只好放弃。
夜色渐深。
左相府里,巡逻的下人正提着灯笼在小道上慢慢地走着,一如往常地查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刚走过的小路后,一个人影从他背后窜了过去,进了毙马的屋子。
毙马感觉到火光闪烁了一下,顿了顿手上的笔,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淡定自若地垂下眸子,继续挥笔蘸墨,写字。
果然,书桌前慢慢显露出一个人影来,跪倒在他面前,唤道:“主子。”
“嗯。”毙马轻哼了一声,“解决掉那个小太监吧。”
那人影抿了抿唇瓣,抬眸望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毙马,仿佛对他来说,杀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不足挂齿。
只要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毙马都会毫不留情地斩杀殆尽,即使为他做过不少事。
不过这么些年了,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人影也已经不在乎了,点了点头,正打算退下去办,又听见毙马说道:“宫里耳目多,找几个死士去,你不必亲自动手。”
眼下这人影是毙马唯一的利刃,若是人影暴露,失去了武器不说,还可能会牵扯到自己。
对于这一点,毙马还是十分谨慎的。
人影点了点头,从黑暗中闪了出去。
而毙马却一眼也没抬头看人影,只是停下笔来,满意地看着自己方才写下的四个大字:“斩尽杀绝”,眼里的狠意渐深。
而人影从左相府里闪出去之后,又跃进了一处暗阁。
这里是杀手组织的一个交易据点,若是有人需要,出一笔金,便会帮你取下你想要的那个人头。
人影就选择了这里。
而此时一个身穿玄袍的男子路过,便翻身跃上了房梁,悄悄地躲在上边瞧着人影和暗阁里杀手的对话。
得知他们要斩杀宫中的一个小太监,玄袍男子轻笑一声,觉得甚是有趣。
平日里总听齐王说宫中趣事,这下,他也能跟齐王好好炫耀一番了。
等人影走后,玄袍男子才从房梁上跃下来,给了一锭银子,打听人影的来历。
杀手收了钱,自然也不能违背规矩,只是望着玄袍男子,轻笑道:“只能告诉你,那人是宫中之人。”
玄袍男子眼睛一眯,朝着杀手拱手道谢,回头又去继续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