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渐沉,看到一半,狄梦也看的有些乏味了,便将视线落在了周文演的面上。
看着他认真盯着行刑的模样,心底不自觉的无比感动。
“皇上,谢谢你。”她没控制住自己的心情,笑的温柔,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幸福的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周文演的眸中有刹那间的阴冷,不动声色的拧眉,他缓缓摇头:“无碍。”
说罢,他便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挣开了她抱着的手。
这次,狄梦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反而在听到他的话后,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大,她宛若什么也没发生的,又继续上前将其的胳膊搂在怀中,嘟嘴软声道:“皇上,你看你一天天老是皱眉,多笑一笑嘛。”
这次周文演亲自给她立威,相当于肯定了她的存在,也让她忘记了在今天之前,他们压根道不上有多亲热。
只是淡淡的扫了她撒娇的模样一眼,周文演便觉着心底难受的紧,眉头愈发紧拧,他不喜她的触碰。
但面上,却仍然在勉强应付着她,配合的强扯出了一道笑:“只是想到了公务,时辰不早了,你先歇息吧,朕还有事……”
见刑罚最后一板也落了下来,周文演没再看她,只是装作很忙的样子,便准备离开。
但兴许是这次的立威,给了狄梦勇气,当下她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十足委屈的开口:“皇上,您今晚就别走了吧,您看,人家都被册封为妃子了,都没怎么陪过您……”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个机会,她怎的甘心就这么任由它流逝!
见她还在跟自己撒娇,周文演眼眸深处有着一抹淡淡的厌恶之意,但面上却仍旧是那强行扯出来的笑:“不行,朕真的有事要忙,你自个好生休息吧,今儿个应当受惊了……”
他微微低头,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柔声安抚着她。
但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沉重起来,这样下去不行!
“好吧……那皇上,以后您可要多来看人家……”狄梦知道强留只会招人讨厌,只好服软,但她仍然不肯放过这这会最后一个撒娇的机会。
直到见周文演轻轻点头应着,她才不甘心看上去又格外委屈的放开了他的手。
这下,得到了自由,他敷衍的又在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才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但见着他匆匆的背影,狄梦还以为是真的有要紧的事,心底这才好受些,想起先前他为自己立威,一时间,脸上的笑意再也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
“江疏。”不稍多时,回到宫殿中,周文演面色阴沉的叫出了江疏,挥手制止他的行礼后,一字一句阴狠的开口:“暗中去找左相的把柄,找到后第一时间禀告朕!”
“是!”
江疏离开后,典雅精致的宫殿瞬间安静下来,恰巧,此时外头的月光也缓缓投入了屋内。
周文演疲倦的扶额走至窗边仰头看着高空中的明月,脑海中鬼使神差的浮现出以前徐佩的一颦一笑,那是一种全然不同于现在这个“徐佩”的笑。
“你到底在哪……”他不自觉的呢喃出声,当反应过来时,心中没来由的难受的紧。
这样下去不行,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所以,第二日,在退完朝后,周文演匆匆来到了书房翻阅他让手下调查过来的资料,但半晌过去了,他仍旧一无所获。
“废物!”又在看到他手下的信纸上写着并无所获的内容时,他眸光陡然阴狠下来,重重的挥开了面前如山的奏折。
他等不了了,与其靠这群废物,不如亲自开始找,他对于她现在在哪,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犹如大海捞针般,坚持不懈的去找。
但是,尽管他已经开始亲自调查,也仍然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脸上的阴郁,也一天天浓重。
翌日,周文演正端坐于书房,伸手扶额看不清面色,公公便迈着匆匆的步子过来:“皇上,齐王求见。”
这才,他稍稍回神,眸中还带着些许未来得及褪去的阴暗:“叫他回去,朕现在谁也不想见。”
公公应着恭敬的退下,但却是,没过多久,便又重新回来,正当他有些纠结着该如何开口时,无意间瞟到周文演阴狠的面容时,吓的浑身冷汗直冒。
但为了不过多耽误时间,公公还是硬着头皮,颤颤巍巍的上前继续禀报齐王不肯走一事:“皇上,齐王说有要事找您商量……”
闻言,周文演正经了面色,颇为不耐的打断公公的话:“让他进来。”
这才,总算公公松了口气,几乎是小跑着出去唤周启煊觐见。
“什么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的翻看了一本奏折,周文演眸中的阴冷之意依旧未消散。
见状,周启煊从容的朝他抱拳,随即便淡淡道:“我有真正贤妃娘娘的消息了。”
他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周文演弃了手中的奏折,面色陡然严肃的看着他:“此话当真?她在哪里?”
尽管他已经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激动,但周启煊还是听了个真切,当即也没再继续卖关子,同样凝重了面色道:“我们府中的人去找左相借马场,看到了一个戴着面纱的陌生女子在学骑马……”
“你的意思,那是徐佩?”周启煊逐渐消下去的声音突然被周文演接上。
他眉头蹙的厉害,显然似在思量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没错,我觉得是她。”周启煊从容不迫的点头,语气淡然。
见状,周文演也没想着再过多耽搁,既然有一丝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
就在他离开后,他果断的左相毙马召见过来,这也才发现,他居然就在宫中,一时不由有些怀疑起了周启煊的话。
“皇上,请问召见微臣过来有何事?”见他拧眉一直不做声,毙马眸光微闪,上前抱拳主动问着。
但也就在这时,他闻到了来自毙马身上易容水的气味,顿时拧眉,霎时间,也坚定了心中对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