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办事,”听来,孙办事在那边有些生气了:“这算咋搞的?我买单,你喝茶,还要玩一把失踪过瘾?”“好好,来了,来啦。”
嗒!
关了手机。
仔仔细细在腰包里插好,又仔仔细细的拉上拉链,然后抬头:“芳菲老板”“听我电话”芳菲不再看他,而是转身走向自己的经理位:“快则明下午,慢则后天晚上。”
“好的,麻烦哩。”
老头儿对姐妹们点点头,慢悠悠走了出去。
钱锐气一离开,芳草就撅起了嘴巴:“姐,你的心可真善,怎么就提了个150块?我敢保证,你小翻一倍,老头儿也会掏腰包的。”
芳菲摇头:“不能这样,芳草,记得我给你说过,这就叫饮鸩止渴,杀鸡取卵。我们要做,就做好做长久,争取把它做成品牌。凡事适可而止,小赚后面,就是大赚。还有,钱大爷的银毫子经,即然他自己给你,你为什么拒绝?”
“姐,才几块硬币哟?”
芳草的嘴巴,撅得更高。
“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明显的富姐儿心态。钱,越赚越多,用钱,却越来越小气。连几块人家掉了的银毫子也要?哼,也不嫌丢人?”
芳菲看着妹妹笑笑,
细语轻言语重心长。
“注意啰,油瓶子要落下来摔碎啰。你呀,就像我那个前闺密,什么事儿都想急于求成,一夜暴富,这哪成?30年前那种一哄而起,一夜暴富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我不管,我是看起有点着急。”芳草依然咕嘟咕噜的:“这些大伯大妈的钱,平时可都捂得紧紧的,掏一个钢蹦儿,也要想半天。你看老爸老妈不也是这样?也只有进了我们婚介,才略略松开。不赚白不赚,赚了还要赚。”
“行了,芳草,”
姐姐并不着急。
只是叮嘱到:“你是股东,还兼副经理,你有你的看法和意见,都可以提出。可是,不对的,还得听我的。还有,你这种经营方式,也就是你的人生哲学,和姐姐可以聊,可以争论。对外人可要注意了。记住,
”叩叩
“芳草在吗”
芳草一偏头:“在,请进!”两个高大的人影晃晃进来,办公室立即显得矮而窄小。“芳菲,芳草。”“啰叔叔!吴叔叔!”姐妹俩都尖叫着,高兴得跳了起来。
两小伙子,
个儿高高。
精明强干,身手敏捷,一看就是那种训练有素,自控力很强的人。小伙们都微笑着,啰小伙朝吴小伙看看,吴立即屋里屋外的观察。
未了,对啰小伙点点头:“损失不大”然后,出去蹲在玻窗前面整理起来。芳草端来两杯凉白开,反倒慌得啰小伙直摇手:“罢了罢了,小草草,我自己来自己来。”
迎上前,
接过来。
走到外面递给吴小伙一杯,边喝边走回:“芳菲,周局在外区协助一个旧案整理,我们,是不是来迟了点?”
芳菲笑:“刚开始是这样想,现在呢,嘻嘻,谢谢啰叔吴叔了。”啰小伙把空了的纸杯,揉成一团,用力扔向墙角的废纸篓,拍拍自个儿双手。
“我给你说过,你那个闺密一看不对头,就想着不劳而获,一夜暴富,怎么可能啊?对了,说说她那个男友吧。报警没有?”
“报了,锁小来了两个民警,还作了记录。”
“嗯,做得对,要学会运用法律,保护自己。好,说说那个出手打人的大男人吧,”
啰小伙掏出了电子笔记本。看看没自己的事儿,芳草就跑出去,一面协助吴小伙,一面聊天。“我怎么不认识你呀?”“我,刚到队里。”
小伙子面相清秀,
算得上英俊儒雅。
由于芳草无意中靠得太近,年轻姑娘的肌肤和气息,不由得让小伙子红了脸,有些慌乱的往一边移移:“才,才三个月。”
“那,你当的个什么官儿呀?”芳草虽然顽皮,可手儿很巧,把那些一个劲在吴小伙手指间蹦达的纸条儿,一下理得服服帖帖,乖乖儿的重新变成广告和文字。
“比方,小队长呀,小组长呀,还有员人呀,”
说得高兴之余,用肩膀碰碰对方。
这更慌乱得吴小伙脸红红的,急忙往后退退。这下,芳草查觉了,扭头一看,哈哈大笑:“红脸工作,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哦。”
聊会儿,那玻璃窗上的一片狼藉,就全重新弄好了。两个年轻人退后几步,瞧瞧自己的杰作,都很高兴。屋里,灯火通明,芳菲和啰小伙正在深聊。
屋外,夜空湛蓝。
星星闪亮,月儿弯弯。
站在八月的星空下,芳草问:“你刚才说,你妈不幸车祸离去后,你老爸一直一个人过?”“嗯”吴小伙点点头,想想,又补充到。
“我倒是支持他再找一个老伴儿,我的工作性质,哪能照料得到他啊?”芳草的眼睛,闪闪发光:“那,你老爸,同不同意?”
“因为,所以,”
语气有点颤动。
对本单位离休头儿这对双胞胎女儿,吴小伙如雷贯耳,见面却是第一次。可毕竟都是年轻人,很快就从陌生变成了熟悉,从匆促不安变成了身心放开。
“最后还是同意了,可麻烦也来了。”“麻烦?”“对呀!不但麻烦,而且大大大麻烦。”吴小伙调皮的看着芳草,眉心挽成一个川字:“你是搞婚介的,你应该知道,这老年人相亲有多麻烦,花钱,闹心,跑路,累得呀,”
芳草一跺脚,
号叫了起来。
“找我呀,你咋不早说?你爸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吴小伙听罢,只一个劲儿的眨巴着眼睛……百米之外,2元茶馆,玻璃门时开时关。
都是常来喝茶的老街坊,老板对这些自己真正的衣食父母们,从来尊重如斯,不拘小节。玻璃门里,大功率空调轻咆,徐徐送出宜人的凉风。
可是,
也有茶客不怕热。
就喜坐在门外的闷热里,捧着茶杯,时而抬头看看星星月亮,时而揭开茶盖,呷一口涩涩的茶水和伙伴聊天,享受着夏夜独特的愉悦。
跨出婚介的钱锐气,
慢慢悠悠的踱过来。
就被树荫下独桌独饮的孙办事叫住:“瞎闯个啥?我在这儿。”没了芳菲老板办公室电扇的吹拂,闷热扑面而来。唰!黑大折扇在钱锐气手里,被摇得山呼海啸。
“坐里面,里面凉快。”老友不以为然,一迭声的催促:“哎,坐下坐下。心静下来,自然就凉快。坐下,你看谁像你一样站着?”
“坐就坐。”
钱锐气就一屁股坐下,直压得那塑料矮圈椅,居然吱的声。
“哎,你说你还算是我的同班老学和老朋友吗?”“喝喝,喝了再说。”孙办事对他面前的茶杯,扬扬下颌:“我买单,你喝茶,茶都凉了半天,还没喝一口,喝!”
钱锐气点点头,揭开自己大号塑杯盖,又提起蹲在一边儿暖水瓶把它冲满,不紧不慢的重新盖上,这才端起茶杯,一仰脖子,吱溜——儿!
然后放下,
捋捋自个儿并没有滴茶的下巴。
赞到:“好茶,够劲儿!这才是爷们儿喝的。”孙办事瘪瘪嘴巴:“呆了将近一个钟头,还没得茶喝?”“有呢,凉白开,喝了只感到全身软绵绵的,迈不开腿。”
孙办事就站起来,来回兜几圈子,重新坐下:“你看我,迈不迈得开腿?”钱锐气挥挥手:“去,怎么和那双胞胎姐妹一个鼻孔出气?”
“都凉白开嘛!”
“少来,在小学你就和我犟嘴,老了还犟?”
钱锐气瞪着老同学:“你说说,就你这老小子浑样儿,还算是我的同班老学和老朋友吗?”孙办事笑呵呵的:“谁让你进了温柔窝,就拔不出来,就想着脱单?你这个老鬼。”
钱锐气得意的笑了:“你才老鬼呢,人家芳菲老板可把我真正当成了中年人哦。”“那你就中吧,按联合国教科文组最近宣布的分段法,”
孙办事忍笑,
一副认真状。
“你可真还是算中老年人。”“这事儿我知道,”钱锐气不以为然:“上次丫头回来给我讲过,我算是中年中的老年人,简称,中老!嗯,中老,中老?”
忽然感到不对,眨眨眼睛:“好像,这字儿有点儿不对,不吉利?”“终老,终老,你个钱锐气就等着终老吧。”孙办事终于哈哈大笑……
听老友慢慢讲后,
孙办事未置可否。
好半天才淡淡到:“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法!不过说真的,围绕着桃花小区大大小小的15家婚介,芳菲婚介还算有点良心的。那个老教授,你知道?”
钱锐气点头。老教授是桃花小区的名人,名在他学问高——在本地某著名大学教美学,嘎,美学,像美的电器一样,就是美的学问啊!
这多高深,
多了不起。
小区的老少爷们儿都心里有数,名在他有钱——据物业的樊快嘴透露,老教授缴物业管理费,一缴就是一年。
为了催缴和鼓励多缴物业管理费,物业订有奖励,多缴一季度,奖励一包价值12元的洗衣粉,以此类推,多缴一年的,实收11个月,免一个月的物管费。
可老教授,
却不耐烦。
“免什么免,难得计算,实收吧,我心里也有数。”名在他儿女孝顺——老婆因病走了5年,儿女就帮他相亲了三年。
虽然儿女工作忙,无经验,遇人不淑,花了多少冤枉钱,还没为老爸找到另一半,却不弃不烦,依然生命不息,相亲不止。
就这么个小区名人,
退休后仍带着几个研究生的老教授,却没法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
芳菲婚介进驻小区后听说了此事儿,芳菲老板亲自登门探看,并亲自全程运作,10个月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年逾70的老教授和小他13岁的某单身女教师,喜结连理,轰动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