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怎么都捉摸不透老太太此时的心思到底什么意思，站在一旁听着。
听蒋子彤和老太太又闲扯了一会儿，她觉得无聊就扭转脖子开始在大堂到处看。看了一会儿，听见旁边的老太太又把话茬扯到了自己身上。
“张子鹤那丫头怎么没有跟你们一道，你把她半道上塞哪去了？”陈欢扭头去看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又猛地把话题转开，直接落在了张子鹤身上。
陈欢觉得有些尴尬，身在高层社会，老太太竟然还不知道张子鹤即将和赵峥定亲的事情。她张了张嘴巴，犹豫着是否应该如实相告。
“张家那丫头野得很，谁能把她怎么样了？再说了，你赵家的事情，难道您这个老太太还会不知情？”蒋子彤不等陈欢开口，陡然插话。
“呵呵，我说呢。感情是被咱赵家的小辈拐走了啊？”老太太和赵家人有关？这倒是让陈欢委实吃惊了不小。
她有些搞不明白蒋子彤的真实意思，一会儿给她看继父在老家的事情，一会儿又把自己带到赵家人跟前。
老太太知道自己和赵峥的事情吗，陈欢有些心思沉重地盯着老太太肩膀上的盘扣瞧。虽然七老八十的人了，穿着却还是依然紧俏的很。
从她眉目当中的风情去看，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等一的美女才是。嘴角皱纹和脸颊上的法令纹，多到已经再昂贵的脂粉也遮挡不住。
“小姑娘，我跟你这般大的时候，N市的市长见到我都得喊我一声娇娘呢！”到底是姜还是老得辣，陈欢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能够猜出陈欢的想法。
说的话叫陈欢觉得脸热，暗龊龊点了点头，也不否认，也不承认。蒋子彤难得见陈欢吃瘪，站在一旁显得十分兴奋。老太太冷眼瞧了，忍不住摇头。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陈欢和蒋子彤对看一眼打算打破沉局：“老人家，你可真的是很会开玩笑啊。不过，年轻的时候市长都对您忍不住赞叹，我倒是愿意相信的。”
老太太听了陈欢的话，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她盯着一旁的蒋子彤看了半天，而后张嘴说出的话却是对身边的另一个人：“肖斌，你觉得这丫头怎么样，能做我孙媳妇不？”
陈欢从来没有被一个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和一个毛都没开始长的小屁孩联系到一起，所以面对此时的境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站在那里，由着小屁孩在她身边来回打转，就像是在评估牲口一样一边看，一边叽哩咕囖说一些陈欢听不懂的话。
“你们……”陈欢觉得眼前这一老一少真的是够了，真的当她陈欢很软还是怎么的。一再地说一些近似于侮辱的话，还用这样的神情打量自己。
“哎呀，赵家奶奶这是在向你表示友好呢，别犯傻，知道不？”害怕陈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坏了规矩，蒋子彤干嘛阻止。
一旁的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静静地看着，阴阳怪气地点了点头，说不清那笑容里到底都包含了些什么东西。陈欢瞧着奇怪，不禁在心里又多了几分警惕。
蒋子彤把自己带到这里，翠翠是知道的。但是，自从上了楼，陈欢就再也没有跟翠翠碰上面，她担心这里面事情多，人心复杂，忍不住开始焦急起来。
“你有事？”老太太一直坐在那里，一方面确实是腿脚不灵光，力气跟不上。一方面，也是为了可以多一点注意力去查看陈欢的每一个表情。
也只是蹙眉再松开的功夫，她就看出来陈欢的小心思。但是，她就是故意不点破。杜家那个丫头一起进来，她也不是没有看到。
杜家的那个丫头跟陈欢走得近，她更是一清二楚。陈欢并不是普通女孩子，所以老太太更不能把她当做普通女孩子去对待。在那个老东西没有确认陈欢身份之前，她还想再试一试。
老太太打定主意，扭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宝贝孙子，用力拿拐杖捣了陈欢左侧腿肚一下：
“丫头，我可跟你说，错过了我这个孙子，你以后有的是后悔的时候！”
“哎，老人家，你说啥呢……”陈欢不是没有注意到小男孩的样貌，确实大大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五官跟刀子雕刻似的，尤其是那双薄薄的嘴唇。
说实话，虽然只是五六岁的小破孩，可是走在大街上相信已经足以秒杀许多少女心。别说是陈欢觉得他帅了，就连自认为自己是帅哥的蒋子彤都一再斜眼瞥他。
关键问题是，这哪跟哪啊，就算是万人迷，这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吧？她陈欢二十岁的大姑娘，小帅哥今年估摸着才丢掉纸尿裤。
“老人家，我是怕您孙子以后懂事了，对我和你颇有微词……”陈欢权衡再三，还是找了个相对委婉的语言说了出来。
“哼，什么颇有微词不颇有微词，你看不上我孙子你就明说，用不着拐弯抹角！”陈欢的话老太太没有让她说完，拐杖再次用力一捣，再次捣在陈欢腿上。
只觉得一股锥心刺骨的痛从膝关节处蔓延，片刻的麻木之后是火辣辣的酸胀感受。陈欢觉得别说是不是被戳破皮肤了，估摸着骨折了都有可能。
她敢怒不敢言地瞪着老太太，下意识退后了好几步。蒋子彤想过来搀扶她，被老太太凉飕飕地在一旁轻轻咳嗽了几声阻止了回去。
“我这孙子是有缺陷，可是你陈欢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啊。你觉得凭借你跟了苏天星那么多年，他老赵家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你容纳了进去？”
老太太眼神冰冷，用力拿着拐杖捣了捣地面，语气刁钻、刻薄，字字直戳陈欢心窝：“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他赵家可没有我老人家这么开明！”
呵呵，什么时候自己成了香馍馍了。感情蒋子彤带自己来，是等着老太太给自己孙子当媒人呢？陈欢有些讽刺地瞥了眼蒋子彤，神情愤恨。
将陈欢的神情收在眼底，之前眼睛里还隐藏着亮光的男孩，在看清楚眼前形势之后，不得不忍痛调转枪头：“哎，姑奶奶，您老人家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