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馆是一家非常普遍的菜馆，大概是有几样N市压轴的小菜，所以客人会很多。
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女的脸上稍微多长几个麻子，身材倒是不错。
赵峥盯着多看了几眼，惹得陈欢抬腿毫不犹豫地踹了他几下。赵峥被踹，心里却是甜得紧。陈欢不知，紧咬嘴唇，峨眉紧锁，把一双筷子捣得发出声响。
“别闹！”赵峥瞥她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在看她脸上会不会是不好的东西！”
陈欢之前有听大美人说过，有些什么痣啊癌啊什么的，听赵峥这么一说，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人家。她把头压低，小声咕隆。
赵峥竖起耳朵听了下，没听清：“你啊，心眼真的是比针孔还小呢！”
“就是啊，哪个女人心眼大过的啊？”这话说的，陈欢抬头，很理直气壮。
惊觉似乎哪里不妥，她扬起手臂，冲柜台后面的老板喊话：“老板啊，菜还得等一会儿，要不你先弄几个花生米之类的小菜，我和这个兄弟吹几瓶先过过瘾！”
“你……嘿，说你胖还喘上了！”赵峥无语，就知道这丫头会耍赖。
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岔开话题的能耐，那可是领教太多次了。他估摸着自己这辈子走过最多的路，就是她陈欢的套路。
当然了，不是自己太蠢，而是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地去走陈欢给他铺出来的路。
“噜噜噜噜……”陈欢伸出舌头，在嘴边来回攒动，做出一个赖皮的表情。
“这表情好，表情包啊，你！”这样的调皮表情，陈欢在网上最喜欢发了。
很多个夜晚，他都在脑海里幻想着真实的陈欢，真的对自己做这种幼稚、可爱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她非常无意识地，竟然就做了。
“……”赵峥的话让陈欢大惊，她快速缩回舌头，低头拿起筷子，正襟危坐。
她倒是忘记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大美人，而她也并不是藏匿在电脑后面。
一个没有保护色的人，是没有资格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的。
她害怕被人看透，同时又十分渴望着有那么一个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搞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她苦笑，悄悄地摇了摇头。
“哎，酒来了！”桌子上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古怪。陈欢的心，随着赵峥手中的筷子敲打桌面的动作一上一下。店老板过来，放下一整箱还没开封的啤酒。
“啊，好东西啊，这个是！”喝酒，是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学会的。之后虽然是戒掉了，但是每每过段时间肚子里的酒虫子就会闹腾。
有时候开心会喝点儿，有时候不开心也会喝点儿，有时候分不清开心还是不开心，她也非常喜欢喝点儿。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喝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你酒量如何？”手脚利索地把几瓶啤酒用牙崩开，她才想起来询问赵峥酒量。
“还行吧，你呢？”赵峥酒量本来不行，但是自从无意当中知道小恶妞酒量不错之后，就一直在悄悄恶补。恶补的效果如何，就看今天这一桌子了。
“嗷，那就行！呆会儿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别喝了！免得你喝醉了，还得我把你抱回家！”陈欢笑笑，先替自己倒满酒杯。
对着酒杯咕咚咕咚几口，眼前的杯子就见了底。她喝酒，不知道是在回忆当时那种逆境，还是真的就喜欢上了这个酒味。
回忆混合着奇怪的感觉，她感觉眼前的赵峥整个人的脸都在改变。她向之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你别这样，吃相很丑的啊！”赵峥心里微微一抽，有丝丝疼痛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想起王炎跟自己说的，在千里之外那个叫做苏军的男人。握住酒杯的手陡然一紧，而后起身，用力夺过陈欢手里的杯子：
“你这样喝酒没什么意思，咱们两个猜拳。谁赢了，罚酒三杯，如何？”
“不都是输了喝酒嘛，怎么还赢了喝啊！”陈欢纳闷，眼里星光乍现。
“上当了！”赵峥心里大笑，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要是都输了的人喝酒，那多没什么意思啊。怎么，你还觉得自己会一直赢啊？”
“哈，你这话说的！”陈欢爱玩，还专门喜欢做相反的事情。赵峥觉得今天自己的表现都十分加分，尤其是最后这么一件骗小恶妞喝酒的事。
“那行，你先出，咱们两个一起，一、二、三！”陈欢开心地站了起来，小鸟似的叽叽喳喳不停：“你出啊，快点儿，快点儿！”
赵峥暗忖，得好这农家菜馆楼上还有单独的包厢，要不然现在这玩法，又得被那些坏人偷学到一招祸害良家女孩子的办法。
“哈哈，你怕输吗？你怕输还是怕赢，酒是你花钱，你一定想赢，嘿嘿！”划拳，赵峥也是有备而来的。几次下来，陈欢就有了醉意。
这是赵峥怎么都想不到的，陈欢在网上跟自己讲的事，几乎没有一件是虚假了的。他以为陈欢的酒量，一定也像是她说的那样，三瓶五瓶不算事，十瓶八瓶也没事。
嘿，这才两瓶下去，人家就开始说话打卤面似的，站在那里前后晃悠，还不停地摁着自己脑袋，叫他别没事长五六个脑袋，看着碍事。
“老板，结账！”灌醉陈欢，是计划之一。可是真的看着小恶妞喝多了，趴在桌子上跟饭碗上的图文较劲，非要人家碗面上的小鸟飞出来给自己唱歌，他又觉得后悔了。
给钱，走人，他扶住唱悠悠地陈欢下搂，在私房菜门口坐上老陈早早准备好的汽车。
车身划破夜空，快速地消失在街道一角。从这边闪身离开，又从另一条街口鬼魅般似闪出。赵峥全程无心流年窗外景色，默默地，低头揽住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
此时的陈欢，红唇微嘟，脸颊鲜红，一双长如蝉翼的眼睫毛，因为说梦话而不时地轻轻颤抖。她偶尔会低笑一下，嘴巴里咕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