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在咖啡馆坐到天黑,等着打烊。
打烊之后,她又在花坛旁边的凉亭里随意缠了件被褥,席地而坐,等着天明。
自从知道大美人说的正在爱,那个爱指的就是自己之后,陈欢突然就不知该怎样跟他聊天。她在赵峥那里,就像飞离了固定航道的飞机。
出现失联,赵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面忙着跟苏天星周旋,一面四处派人打探陈欢最新动态。
当他知道陈欢此时正指望着一床被褥在凉亭里等自己的时候,他不顾老陈的拦阻就要离开H&Z。关键时刻,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冲了进去。
女人的从天而降,彻底打乱了赵峥早就定好的目标。女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赵峥跟陈欢见面。
赵峥并不想顺着女人的意愿,可是还不到关键时刻,他并不想跟女人撕破脸皮。
陈欢并不知道在赵峥身上发生的事,寒冷让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在亭子里来回打转。
有几个男人走进,吓得她缩回亭子下面的大理石凳子后面躲藏。看着男人远去,她又悄悄把头伸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等来赵峥,但是她并不想马上放弃。
唱歌,讲故事,回忆曾经。等待的时间虽然很长,但是陈欢从来不觉得辛苦。
眼看着远处的天边渐渐泛出鱼肚白,陈欢觉得只要在坚持一点点,这一夜就可以顺利度过。
她知道赵峥不会来了,既然可以狠心由着自己在外面冻一夜,还谈什么情爱不情爱呢。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迎面有几对男女晃了过来,人还没有靠近就可以看得出对方一定喝了很多酒。
“不要,我还想再等一会儿!”两个男人夹住一个女人,那女人突然尖叫一句,把手臂高高地竖了起来。陈欢被她吓得一跳,赶忙又缩了回去。
她躲在亭子里,看着女人被那些人夹杂着,像两层饺皮子夹住的肉馅那样。女人怎么挣扎,总有一双手臂落在她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察觉到对方并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她缩在亭子里,使劲地把被褥往亭子里面塞。
她把身子使劲往亭子里面缩,生怕那些人会是跟苏天星相关的人。她并不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其实并不只有苏天星那样的人才喜欢禁锢这些女人们。
有一些有钱人,非常喜欢替自己专职饲养一些……嗯,奇怪的宠物。陈欢不知道,但是那个被人拉拢着的女人知道。
她不想走,在被那些人强行拽出好几十米之后,她又哭哭啼啼地折返了回来。她看见了陈欢躲避的亭子,想过来。
“不可以!”其中一个人伸手把女人拦阻,女人很冷漠地瞪他一眼,确认自己改变不了男人心意之后,才十分不舍地折返了回去。
从头到尾,陈欢都坐在那里看着。她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什么,更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兴许会是不比这个女人幸运多少的生活。
女人其实在陈欢偷看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只是她并不确认这个时候的陈欢是一个人还是带着心爱的男人在这个亭子里寻找刺激和浪漫。
女人的想法,跟着她的男人们肯定也知道。但是,他另外还知道一些这个女人不曾知道的消息。在这个亭子里过夜的女人,他们惹不起。
别说是他们惹不起,就连他们头上的老大都惹不起。早在他们带女人出来放风的时候,上面就通知过了,看到这边亭子里的女人,一定要避开了走。
上面,上面是谁,那个人同样是不知。女人恨恨地看着重新把脑袋缩回去的陈欢,心里恨到了极点。她在心里默默地记住,好好地记下了陈欢的样子。
大概是特属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认为自己还会跟陈欢再见。事实上,她想的没错。第一次跟陈欢见面,就是在王炎的办公室里。
这还得从现在开始往后倒退一个多小时,不过此时陈欢跟女人都不知道她们会在那里再见。陈欢盯着远处,看着女人走远。
她从亭子里走出来,此刻已经顾不得等什么赵峥。她知道赵峥不会来了,也知道很多事情回不到曾经。
她缠着被子往回走,想尽早回到家里洗个澡。然后女人跟那群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回家必经的路上。陈欢全身裹住被褥,看不清路。
女人瞧准了机会,从岔道里冲了出来。陈欢和女人迎面撞上,孱弱的女人被修习跆拳道多年的陈欢撞飞了出去,撞倒在地。
“什么人?”那些人只知道亭子里的女人惹不起,却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从亭子里冲出来准备回家的那个。他们蜂拥而上,一下子就把陈欢围拢起来。
“你们做什么?”虽然惊讶与女人的不堪一击,陈欢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她从被褥里缓缓露出脑袋,十分冷静地扫了将她围起来的那些男人,默默计算着胜负比例。
“做什么?”一个人从型圈子里站出来,一手拽起地上的女人,一手指着女人流血不止的鼻翼:
“你打了人,还问我们做什么。小姑娘,你家大人没有告诉你出门要带礼貌的嘛?”
“是你们走路不看,先撞到我的吧?”陈欢知道这些人不好惹,但是更知道这些人欺软怕硬:“怎么着,想讹钱嘛?要不,咱们找警察叔叔看看,到底谁的责任?”
“哼哼,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是吃干饭的嘛,你撞个人就出来给你主持公道!”
“不是吃干饭的嘛,难道你们是一天到晚吃米粥的啊?”
陈欢觉得对方话说的很有意思,认真地歪着脖子想了下,好像还真的不能一下子说什么地方的什么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找打!”大清早的,就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怂,男人觉得十分丢面子。手臂一挥,他才不管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在他的世界里拳头就是王道,谁的拳头过硬,谁就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