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嘛?”
陈欢反手抓住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个擒拿就打算把人给甩出去。看清楚长相,动作生生停止在半空。把人放下来之后,她后怕不已。
“哎呀,你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舍的把你吓死呢!”翠翠恬着脸靠过来,笑得人畜无害:“我要是把你吓死了,那王炎还不把我皮给剥了啊!”
“瞎说八道!”陈欢瞥她一眼,脸色顿红。想了想不靠谱,伸手对着她反复咯吱几下。
翠翠怕痒,这是陈欢用实力证明出来的结果。另外,她还发现翠翠的武力值相当之高。
想起翠翠之前跟自己说到的,关于杜家仇恨的时候陈欢脸上的笑不知不觉凝固了起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沉默之后的气氛就变得非常沉闷。车厢里气温因为空调的缘故在缓慢回升,陈欢的心也随之而起起伏伏。
她扭头看着车窗外,现在还不到上班的时间点,也不想回那个留着赵峥气味的小窝。
两个女人,一辆车,漫无边际地行驶在车辆和车辆之间。翠翠不知道陈欢想去哪,就带着她到处窜。一条道一条道儿的,反正车辆也不知道喊累。
在街道上环绕的差不多了,陈欢就支使着翠翠把车停在靠谱的地方,而后自己一个人下了车。翠翠开始不放心,后来想起陈欢刚刚制约自己那个身手,只得看着她默默地走进巷子里。
陈欢在第一眼看见这个巷弄口的时候,就想起来之前还没有见到赵徵本人时候,在巷子里面买回貔貅项链的事情。
她低头从怀里捞出那枚项链,看了下,担心把项链弄丢,又塞了回去。
她沿着雨花石往里面走,脑子里不知不觉想起曾经在某本杂志上见到过的一段文章: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苏天星喜欢诗歌,虽然一生坏事做尽,可是一直自诩是那种高雅人士。陈欢家里穷,读不起书,苏天星知道她喜欢读书,就变着法儿的支持。
雨巷,是苏天星最喜欢读的一首诗。每每动情处,总是泪眼婆娑地看着陈欢半天不语。
陈欢记得他尤其喜欢雨巷这么一句,“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读到这里的时候也非常用力地去亲吻自己额头。苏天星说,自己就像是丁香姑娘一样,让他第一眼就非常惊艳。
为了把陈欢跟想象当中的丁香姑娘做比较,苏天星还做过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苏天星,已经37岁,陈欢觉得他那样的年龄早就看淡了一切。
那日天没亮,他就把自己从双浦上叫醒,喊来佣人,给她一番熟悉打扮。喊上车,在蒙蒙细雨里开车两个多小时,来到了紧挨在费城的蒙城。
蒙城跟N市一样,虽然地处北方,却又很多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巷子。巷子里铺满雨花石、青冈岩,还有花砖。没有下雨,苏天星专门请人朝天上打了干冰。
一个多小时以后,巷子里下起了鹅毛细雨。苏天星让她撑住伞,从远到进。
为了配合那种氛围,竟然还专门录制轻柔的音乐。雨细细密密,她一脸懵逼地踩着绣花鞋,撑住伞,在细雨里行走。
苏天星让她仰头,伸手扶住墙壁,用指尖细细去感受千年墙壁想告诉她什么……
苏天星从雨巷的另一头缓慢走来,同样撑住把伞,穿着非常有时代感的中山装。走到他跟前,将手里面的伞丢掉,塞进她伞下:“姑娘,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配合他的中二病,陈欢掐准了时间回头,正好跟苏天星四目相对,惊得她长大嘴巴,忘了接下来说好的台词。恰在此时,背景音乐前奏结束,男性低沉沙哑的声音涤荡开来: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像一个玩具,只是用来出气的东西。我承认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情,两个人分不同的情绪时间让我们不再甜蜜……”
一首歌,就像是一个魔咒,从今往后永久的笼罩在了陈欢心头。离开苏天星以后,她才知道那首歌选的并不好,因为名字叫《过期爱情》。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行着?,寒漠、凄清,又惆怅?。她默默地走近?……走尽这雨巷……”
回忆像一幅画,在她眼前一幅幅跳转开来,陈欢忍不住念叨。晴天白日,大冬天的,头顶竟然爆炸开几个惊雷,之后就飘起了鹅毛细雨。
雨越下越下,越下越密集。陈欢伸出手,想接住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接住。
回忆就这样,突然而来,又没有任何征兆的陡然离去。陈欢使劲摇摇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最近越来越喜欢回忆起跟苏天星相处的点点滴滴。
大概是离开久了,那些在她看来无法磨灭的伤害也全都忘得差不多了。人总是贱兮兮的,记不得别人的恶却总是记得那个人之前对自己微乎其微的好。
大概是坏的事情多了,偶尔一次善意,在她看来就会是一种天大的恩赐。担心继续这样沉迷在过往里会错过上班时间,陈欢吸了下鼻翼,转身想从巷子里离开。
“哎,大美人,怎么这就走啊?”一转身,六七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长棍,头上还绑着黄色的丝带。陈欢盯着其中一个认右侧肩膀看了下,在他衣袖的臂膀上,还有一个像狮子又不是狮子的特殊徽章。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冷静,理智,是这个时候陈欢必须要做到的事。
“我们什么人,大美人你不知道啊?刚刚还跟我们红姐那么横,你不是很牛逼的嘛!”被陈欢盯着的小年轻抖擞着双腿,站在那里跟抽风了似的。
“嗷,红姐!”陈欢看着小年轻爆炸头,再看一眼他拿在手里不停地敲打着手掌心的棒球棍:“行啊,自己不行,喊帮手来了啊。就是那个,被我打的跟糊了的红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