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要想着嫁着那洋鬼子,我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离乡背井的!”父亲的话说得很坚决,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我还要辩解,莫凌风又在一旁添乱,“文萱,你应该听听叔叔阿姨的话,他们也是心疼你,我们都知道,你嫁给汤姆,只是为了报恩,不会幸福的,我们又怎么忍心你往这火坑跳,到时候你离家又远,想找个倾诉的人也难。”
莫凌风的话更是让母亲不断地点头,“对,小莫说得对,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都是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过得幸福的,其它的别无所求。”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的,我直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拿起电话,拔通了沈濮宁的手机:“濮宁,是我!”
濮宁听到我的声音,首先咆哮起来:“林文萱,你跑哪了?你知不知道汤姆现在都急死了,他父亲刚刚才把他叫到房间里去,汤姆先生看样子非常地生气,你快点回来,汤姆对你不薄,你不能这时候掉链子啊!”
我的心矛盾到了极点,我的一生里,除了曲晓波外,欠下的人情大概最多的就是汤姆了。拿着电话的手几乎在发抖,而我父亲已经忍不住了,冲着我手中的电话就大声说:“今天我女儿哪里都不去,我们不会同意她嫁给外国人的!”
沈濮宁在那边也听到了父亲的吼声,吃惊地问:“发生什么事啊?你现在在哪,跟谁在一起了?”
“我在酒店里,我爸妈来米国了,所以今天的婚礼我不能出席,帮我跟汤姆道歉。”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把一切的问题,都丢给了汤姆,还有濮宁。
不是我想推脱,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我的逃婚理由,大概是这世上最蹩脚的借口吧。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莫凌风他利用我的父母,成功地阻止了我再婚,只是我对他再也不可能是朋友。
半小时后,汤姆找到了我们所在的酒店,汤姆家的人手眼通天,想要在雾仑市找个人,真的是易如反掌。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不由分说地把我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莫凌风还有父母想阻止,我对他们摇头不要,同时汤姆的保镖把他们也拦在我们身后。
他坐在轮椅上,还是往日那样温文尔雅,也不会因为他的残疾,有损他半分的贵气。
“Vivien,我很难过,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爱上我,对吗?”他的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哽咽。
“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愿意照顾你一生,因为我对于你,永远是感恩的。”我缓缓地说,泪水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悄悄地就划过我的面颊。
我伸手抹了一下眼睛,听到汤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再问你,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
我肯定地摇摇头说:“没有,我跟你在一起,真的就只想报恩。”
“你就那么喜欢曲先生?你不是很恨他的吗,他母亲害死了你的家人!”
汤姆的话让我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是莫先生告诉你的?”
在汤姆认识的人当中,我想唯一知道我跟曲晓波之间的事的,就只有他了。
“不是,莫先生不会跟我说这些,他只说过我我比不上曲,永远没有可能成为你爱的人,我见过曲先生,这些都事,都是他还有一个李先生告诉我的。”
我冲动得上前揪住了汤姆胸前的衣服问:“原来你早就找到他们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恨你!”
汤姆用手轻轻的拔开我的手指,才缓缓地说:“我两周前,在圣堡医院见到了曲先生,但他不想见你。”
“他不想见我?那天在匪徒的营地里,是他救了我们?”我问。
“确实是他,不过他说那次纯属意外,因为我突然病倒,绑匪担心我会死掉,所以又把他跟李先生绑架到营地里,开始他们是为了自救,后来遇到你,就不得不把你和我都一起救了。我跟他聊过,他希望我能照顾你,并且给你幸福。”
“他让你照顾我?他是不是受伤了?”我的心里骤然紧张起来。
“是,那天我跟你开车离开后,他和李先生被匪徒发现了,子弹的碎片伤到他脊髓神经。”
果然是跟我猜测那样,晓波真的是受伤了,而且又是因为我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着汤姆就吼起来。
“他拜托我不要说,他说你是欠你的,现在算是还了一点,弹片还留在他的身体内,因为那里的神经丛太密集,医生谁也没有把握给他做手术取出来,因为手术一旦失败,他可能下半身就完全没有知觉了,现在他虽然会受点苦,不过伤口愈合后,行动上还算是正常的。”
“我要见他,你带我去。”我对汤姆说。
“这恐怕不行,他昨天已经在李先生的陪同下,回到华夏,他临走前还说过,希望我有一天,可以到华夏去定居,他说穗城的气候比雾仑好,你不习惯这里冬天的寒冷。”
听着汤姆的话,我突然又有流泪的冲动,他总是这样习惯性的安排我的人生。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穗城生活,不过在那里,曲会是我一个更大的威胁,我怕我更赢不了他。”汤姆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忧郁。
我重重地摇头:“就算在雾仑,你也不可能赢。”
“我知道,所以婚礼的事,我已经让父亲跟大家解释了,是我反悔不想结婚了。”汤姆说。
我抬头看着看汤姆,他蓝色的眼珠后面,还是像平日那样清澈干净:“谢谢你,是我对不起你。”
“让你感激我,总比让你委屈地跟我在一起要好,这点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在你离开婚礼现场时,我才突然明白,这样的结果,或许对我们都更好。”
那天我跟汤姆聊开以后,我俩还是朋友,我留在星桥继续学业,我俩还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他作为我的恩人,经常会理直气壮地来到我的屋子里蹭吃,我学会了做煎牛排,做得沙拉他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父母在我再三保证,毕业后就回到穗城后,拿着我买的机票登上飞机回家了,但我不敢跟他们曲晓波的事,不敢再刺激母亲敏感的神经。
莫凌风还是留在星桥,每天跟我一起上课下课,不过我跟他已经完全是陌生的路人,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毕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