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明的脸色阴沉沉的，一副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样子，带着齐雅栖在齐锦聘身边坐下，吴强跟黄子恒也分别坐在我不远处的地方。
“小林，究竟怎么回事，我们销售科审核过的单子，你居然拿到总裁这里要求重新审核？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李玉明率先开口质问。
我低目垂眉，没有直视她眼睛，声音略低，却有条有理地说：“我不敢，不过发现合同跟销售单上的业务员不是同一人，总是应该向上级反应情况的。”
“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你知道总裁有多忙吗，这些小事你不该越级汇报。”李玉明非常严厉地说。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符合规定，心里正在想词回应，齐锦聘开口解救了我，“这事既然我知道了，你们就把情况都说清楚，为什么单子会中途换人？子恒，你先说。”
黄子恒一直在看着我，他的目光里有着感激，但更多的是担忧。被总裁提问，他也不客气地说：“这单子本来就是曲公子牵线给我介绍的，后来李总要求我转给吴强，所以我就转了。”
李玉明听到黄子恒突然反口，脸色更是黑得吓人，虽然还是保持着一个副总的风度端坐在那里，只是凌厉的目光就像尖刀一样，直接向着黄子恒刺去。
齐锦聘看了大家一眼，突然间轻笑起来：“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怎么把晓波也牵扯进来了，他对齐天的生意可是从来没有管过。”
李玉明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低声说：“他不姓齐，而且也不是学商科的，应该是凑巧吧。”
齐雅栖对于父母的对话并没有在意，只是忙着为吴强解释：“亚湾的单子是这样的，原来是粤海在做，那时吴强还在粤海时，前期就有接触，不过主管的是莫凌雪，后来晓波表哥认识亚湾的总设计师周海，就直接把单子介绍到了我们齐天来。”
“然后晓波是把单子给了子恒跟进？”齐锦聘马上锐利地插口问。
“是这样，不过毕竟吴强他前期就有接触，应该更熟悉，所以后来我决定把单子转给吴强。”李玉明也帮着女儿，为给吴强单子的事作辩解。
但她的话引起了黄子恒的强烈不满，闷声说：“我从曲公子手上接过亚湾的单子，外勤工地跑了数趟，项目所有机器的选型，都是我推荐给周总后敲定的，试问吴先生你是否知道亚湾工程搅拌机所需要的力距是多少？”
吴强顿时变了颜色，坐在那里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说：“搅拌机的力距我没有了解过，但我知道，他输送带上电机需要的转速是每分钟100转。”
“这是你前期的了解，但项目转到齐天以后，所有的数据都是我去考察测量的，这一点完全可以跟周海总经理确认。”
黄子恒终归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话一说开了，就不再甘于低声下气示弱，对于自己的业绩忍不住就要据理力争。
这时，齐锦聘点点头说：“事情我大概是了解了，是晓波为齐天从粤海手中抢来了亚湾的单子，本来是交给黄子恒来跟进的，后来吴强因为之前在粤海工作时，也接触过这项工程，所以他也参与进来。”
这话说到底是明显偏袒了吴强的，黄子恒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目视前方也不再言语。
齐雅栖则马上说：“爸爸你说得对，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要不，这单子让吴强跟黄子恒两个人来平分吧，我觉得吴强接触的单子的时间更长，也更熟悉，应该占有的比例更多些。”
齐锦聘冷眼看着女儿，嘴巴里冷哼一声：“男人应该靠自己的实力闯天下，总靠女人吃软饭的，不会有大出息的。”
这话把吴强说得脸上挂不住了，马上说：“亚湾的单子我不要了，我本来觉得自己之前就了解这个项目，为了齐天可以把这生意做得更好些……”
他的话没有说完，黄子恒也是一声冷笑：“真会给自己的贴金，这单子到齐天后，一直是我在跟进的，现在都完成了，哪里体现了你能做得比我好……”
“你算什么，你拿到的数据，大部分都是以前粤海已经做好的，然后再给对方选型号而已。”吴强马上怒怼他。
看着他俩就像两只斗鸡一样，马上就要吵起来了，齐锦聘抬了抬说，朗声说：“好了，这里是总经理办公室，不是你们业务员的辩论场。这单子你们都听我说……”
齐锦聘至终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他一发音，大家都马上安静下来。
“说实话，这单子按道理说，应该是晓波的，毕竟他直接把客户介绍到齐天来，只是晓波他并不在齐天任职，所以也不可能算他的业绩，不过他是齐天董事长的外孙，所以为齐天效力也是应该的，亚湾的单子，我决定算在我们齐天的总销售里，不算任何业务员的业绩，毕竟这客户，并不是你们开发的。”
我真没有想到，最后齐锦聘会给出这样的裁判，我不安地看了黄子恒一眼，感觉自己没能帮上他，有些内疚。
只是黄子恒很爽朗地一笑说：“我同意齐总的安排，这单子确实不是我们业务员开发的，是曲公子送来的，最后属于公司的业绩，我没有异议。”
说完，他又偏头看了吴强一眼，低声说：“我情愿把单子交回给公司，也总比让其它人拿着单子坐享其成要强。”
吴强这时也没有办法了，也表态说：“我也同意齐总的安排，亚湾的单子交回给公司，作为公司的业绩，不过如果后期还有售后问题之类的，该如何解决？”
齐锦聘说：“如果出现售后问题需要跟进，那就由李玉明负责出面协调，安排人去处理，你俩都是我们齐天的业务员，为公司处理售后问题，也是工作的责职之一。”
“好，我也同意这安排。”李玉明知道这单子大势已去，再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而且她作为公司的销售副总，公司所有的业绩，包括业务员的，都是记在她名下，总的来说，这事就她没有吃一点亏。
剩下最闷闷不乐的大概就是齐雅栖一个了，她想帮心上人没帮成，反而是弄巧成拙。
我们觉得事情已经完满解决，都站起来准备告辞离开，只是齐锦聘又开口说：“还有一事，我想了解一下，就是关于去年越城的单子，是谁最先接触负责的？”
他的话一出，齐雅栖跟吴强马上又变了脸色，李玉明坐在那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