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犹豫之际,黄子恒已经来到我面前,“好久没见,谢谢你那天送我上医院,还开导了我。”
对于黄子恒的热情,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黄先生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叫我子恒吧,我也叫你文萱可吗?要不,我俩也显得太见外了。”
黄子恒其实是一个很阳光的男孩,今天刚签了单子,显得格外的高兴,眉眼都带着笑意。
我不知道如何拒绝这样的近乎,只能是沉默没有回答,他却直接当成了默认了:“我请你吃饭吧,第一略表我的谢意,第二也算是庆祝我今天刚签下来的单子。”
我勉强地笑了笑说:“不用客气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天真的没有时间。”
黄子恒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神色,缓缓地说:“好吧,改天看你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告诉我。”
我在推脱,但他却一直这样固执,让我有些无奈,为了岔开话题,我问:“对了,你认识曲晓波?”
“认识,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我中专毕业能到齐天来,其实也是他推荐的,我妈原来是他的家的保姆,我小时候,就经常到他家去玩,那时曲公子还教我认字呢,但我不爱读书,不像他,一肚子的学问,我妈说我就是一个干粗活的人。”
他的性格很直爽,说起自己的事,既不会因为自卑而有所隐瞒,大大方方的也不会有一丝骄纵。
我只能笑着说:“你现在也不错了,去年全国的经济环境都不好,还能拿到公司销售铜奖,已经很不容易,很出色了。”
他的眼中光茫淡了些,“去年的事,不提也罢,我的目标是在今年,刚过完年曲公子就给我了签了这上百万的单子,去年那点损失,已经不算什么了。”
“你说得对,人生都是有失有得的,放下过去的事情,今年继续努力,明年年会时,就把那座金色的奖杯拿下来。”
黄子恒点头说:“你总是这样会安慰人和鼓励人,跟曲公子一样,天生就有一种亲切感。”
我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做业务的人嘴巴都是抹了蜜的,说实话,我就从来没有觉得曲晓波有什么亲切感,每次面对他时,他都是一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沉默寡言从来都是惜字如金。
不过随后他又有些心痛得说:“曲公子真的是好人,自己还在病着,却还不忘给我介绍单子,为我牵线。”
“他生病了?”我有点意外地问。
“应该是的,今天下午他约我和周总在南大附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我看到他的脸色不好,而且手腕上好像还带着针,他介绍我们认识后,就很快就离开了,离开时,人也显得格外的疲劳。”
我的心猛然地一沉,上次李忆说我狠心,从来不闻不问他的事,但他也从来不曾对我说过分毫。
我跟黄子恒分手时,已经是下班时间,立马打车去了医院,直接就闯进李忆的办公室。
李忆又是在埋头写病历,抬头看到是我,淡淡地说:“你终于舍得到医院来了。”
“他怎么样了,病得很严重?”我迫不急待地问。
“已经好多了,前几天因为肺炎高烧不退,咳血痰,把我们都吓得够呛。”李忆说话是不紧不慢的,不过他的脸上显然还是有后怕之色。
“那天他送凌风回来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后来就变成严重的肺炎了?”我有点不可置信地问。
李忆马上蹙眉:“你觉得他好好的?这几年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上次肺出血后,也一直没能完全痊愈,这次从那朋友莫凌风受伤以后,他就没能好好休息过,前期忙着制定治疗方案,做手术救人,后面又要为了他的那颗心脏,日夜的奔走求夏家原谅……”
李忆的话让我想起那天晓波带着我们上山去祭奠夏颖时,他的脸色确实是坏到了极点,那时李忆就说过,他之前淋雨着凉后,就一直在发烧,只是他不说,我也不放在心上。
我在心中暗自悔恨,李忆又继续说:“历经艰辛,事情才得到解决,也多亏了夏家在捐献同意书上签字了。那天他送凌风回来时,人已经虚弱得很,声音哑得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开了医嘱,让护士给凌风打上输液,人就直接晕倒在医生办公室里。”
我的心真的是痛得快要窒息了,我好像总是在忽略他,这些日子,他不来找我,我也就硬着性子,不肯给他发一条信息问候一声,哪怕是那句道歉,我也是一直没有跟他表达过。
李忆说到最后,显然也有些怒气了:“文萱,你真的是一个很冷漠的人,那天莫凌雪回到医院送签好字的同意书时,知道晓波病了,晚上就一直留在医院里,在凌风和晓波的病房来回跑,后来凌风醒了,晓波还在昏睡中,她也天天来医院探望。”
这时,我更觉得郁闷了,忍不住插嘴说:“那莫凌雪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是理科生,不懂什么醉翁之意,我看你才是醉得糊里糊涂的,莫凌雪起码也算是尽到了朋友的心意,这些天,你恐怕连一条微信也没有给他发过吧,那天他醒来时,还问我你的情况了,我说,你不呱呱地叫唤求救,就是代表平安。”
我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李忆真的挺了解我,我每次找曲晓波,好像都是给他带去麻烦事的。但凌雪天天守着晓波,又让我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问:“晓波有莫凌雪守在身边,他很开心吧。”
李忆这时眉头锁成了很深的川字,“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昨天下午他们似乎吵了一架,好像是晓波说让她多照顾凌风,没有必要再来看她,我看凌雪走出病房时,挺生气的样子。”
我听到这里,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大概也知道今天早上关于我的谣言是怎么来的,抬头对李忆说:“现在方便吗?我想去看看他。”
得到了李忆的许可,我就独自向着VIP病房走去,快要走到晓波病房门口时,我远远地看到一位妇人坐在里面,她头上盘着麻花辫发髻,普通的白大褂穿在她的身上,依旧显彰着与身俱来高贵优雅,我忍不住又停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