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进入平流层,朵朵白云飘逸在蓝天里,我真切地感受到,我已经离家踏上异国求学之路。
在机场里,我还能欢脱地跟父母告别,但此时此刻,一种叫离别的愁绪涌上我的心头。
但穗城又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一段失败的婚姻,一段刻骨铭心最后支离破碎的爱情,早已经把我伤得千疮百孔。
沈濮宁跟空姐要了两张毛毯,柔声说:“长途飞行是很累的,你先睡一觉,饿了就起来吃东西。”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给了她一个轻松的笑容,接过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上。
沈濮宁已经闭眼把头歪到一边,泪水这时也悄悄地划过的我的面颊,我连忙把头扭到一边,我不愿让她看到我的脆弱。
用手擦了一把眼泪,放下时无意中触及到两人之间的扶手处,有个小小的塑料包。
转头看,是一包纸巾,再抬眼去看沈濮宁,她依旧是歪着头,平静地闭目养神中。
朋友就是这样的心意相通,她知道我不愿意在人前哭,就这样默默地抚平我无法言语的伤口。
过了一会,也许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疲劳,我也昏昏迷迷地睡着了。
直到飞机上的广播突然响起,还有人群里的骚动声让我惊醒了。
“各位乘客,请保持冷静,现在飞机出现了点意外,等待临时降落到附近的帝都机场,请大家务必在原来的位置上坐好系好安全带,决不能随意起来走动……”
再看看四周,已经开始分发饮料的餐车被摔在地上,上面的饭盒更是飞得四处都是,大家都在惊慌地尖叫着。
沈濮宁也不再装睡,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说:“慈爱的天父,请你保佑我们都可以平安着陆,主啊……”
她是基督教徒,此时除了祈祷,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我坐飞机的经历不算多,遇到这样的灾难,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我是爸妈唯一的女儿,如果我真的先他们一步而去,他们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流,低声抽泣起来,正在这时,我听到一个乘务员在大声地叫喊,“大家都要做好,系好安全带,不许离开自己的座位,现在飞机正在非常时期,第十排的先生,快坐下……”
她的语音没有说完,一个瘦高的身影来到我的身旁,周围的惊叫声并没有掩盖他温润如玉的声音:“文萱,别怕,我在这里……”
我抬头看去,一张清瘦白净的面孔出现我的眼前,惊问“凌风,你怎么在这里?”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飞机又是一个颠簸,他的脚步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在满地杂物的过道上。
我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想要扶住他,结果他一借力,整个人就坐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热,只是飞机还在颠簸中,我只能冲着他吼叫:“别乱动了,快点抓住扶手。”
我是系着安全带的,所以暂时没有多大的问题,因为担心他会因为飞机的摇晃被摔到过道上,我不得不勉为其难地用双手去环住他的腰。
那姿势真的是要多暖昧有多暖昧,他还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别怕,就算死了,我们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
我真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想把他丢出窗外的怒火,继续对他吼道:“你想死,我还没有活够呢,你家里还有两个姐姐,还有外甥,我爸妈可是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既然舍不得家,你还跑那么远干嘛,去什么米国?”莫凌风现在得尽了便宜,反而是更加的轻浮。
如果不是想到他的身体不好,刚刚做了心脏移植才半年,如果万一受伤了,可能有大麻烦,我真的不想再管他,直接把他推开。
他还在我的耳边念叨着:“你跟曲晓波的事,我都知道了,其实我妈早就觉得你跟晓波不能长久,当年你姨妈的事情,她就怀疑跟齐锦珠有关,不过后来我的手术真的离不开他母子俩,她才不敢点破。”
他的话,这回真的是燃起我的怒火,他居然早就知道了,却一直让我蒙在鼓里。
我松开了环住他的腰双手,想要把他推开,只是他已经搂住我的肩,整个人就直接趴在我的身上。
“文萱,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晓波跟你分手后,我一直想来找你来的,但又怕你再拒绝我,后来听说你要去米国,我才匆忙买了跟你一样航班的机票,你不要不理我好吗?晓波能对你做到的,我都可以。”
“凌风,你放手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现在这样子,你很危险。”他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表白,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感动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人是疯了。
“我究竟哪里不如曲晓波?为什么你就一直不肯接受我!”莫凌风声音也越来越高。
“爱情是一种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了。”我不加思索地说。
“好,我走,我不再打扰你……”莫凌风说完,就要站起来。
只是他的动作,又引得空姐一声高喊:“那位先生不要再乱动了,不要站起来,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不要增加没有必要的受伤……”
飞机还在依旧是摇摆不定,我扭头看了一下,过道对面往后五六排的地方,有个空位,大概就是莫凌风原来的位置,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平安无事地走回去。
这时空姐又开始在喊:“飞机已经开始降落,大家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再起来走动。”
我没有办法,对莫凌风说:“你是专门来坐这趟飞机的?你到米国没有特别的事情?”
“就是为了陪你到那边去读书,我在米国也生活了几年,比较熟悉,相信我可以照顾好你的。”他很坦然地说。
我咬了咬下唇再松开,“不需要你的照顾,我自己就能过得很好,在帝都下了飞机后,你就转机回穗城吧,飞机迫降,我想就是天意,你没有必要陪我去米国。”
正在说话间,飞机已经安全着落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在我跟沈濮宁走下飞机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