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之间不说话了？”
就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莫烨川发觉了我走神的事实，开口问我说。
我因此回过神来，随口回答他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似乎见过你那位未来的岳母大人。”
叶小昭的病人非富即贵，再加上当时我带着莫晓辰去和泽医馆的时候，她前后几次都对这个孩子尤为注意。
我原本还因为当时那位杜夫人的反常反应而感到不解，如今我顿时就全明白了——莫晓辰一眼看上去，长得太像莫烨川。
这莫家的外貌基因，一代一代都传承得非常出色，从未跑偏。
“我未来的岳母大人？”莫烨川轻笑道，“那你用见过这个词应该不太妥当吧，怎么说也应该是熟悉才对。”
我怔了怔，旋即便明白了他莫大少爷的意思——是的，他又在撩我！
我熟悉的，他未来的岳母大人，难道不是说的我妈吗？
这家伙真是……
我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占据主流的，还是对莫烨川自说自话、顾左右而言他的小气愤。
“你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我咬着后槽牙问他。
“能。”莫烨川老神在在地回答我，然后对我说道，“你接着聊，我姑且听着。”
还姑且听着……我忍不住犯了个白眼。
“那天我带着小辰去和泽医馆，正好遇到一个中年女人看病出来。她气质不错穿着贵气，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上流阶层。她看到小辰的时候，反应有那么一点点非同寻常……”
话说到这里，我拍掉了莫大少爷愈发不老实的手，强行压下自己想要一口咬死他的心，接着往下说。
“……当时我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叶小昭这个人是谁，她说是杜夫人，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想必，就是你那个未婚妻的母亲了。”
“不是。”我说完这番话后，莫烨川突然没头没脑地丢给了我这么两个字。
“什么不是？”我反问他。
“不是未婚妻。”他直白了当地回答我说，顺便探过手来揉乱了我的头发，“还没订婚，自然就不是未婚妻。我现在已经找到你了，就不再会有订婚这件事。我没有任何必要再沉默，做一件死人才会做的事情。”
我有些动容，可却不能再像年轻时候那样，对感情的事情奋不顾身，哪怕烈火焚城。
我知道，莫烨川既然敢说这种话，就万万没有骗我哄我的道理。他既然说的出口，就一定能做的到。
可我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一切好意吗？
事实证明，我不能。
“我觉得，”片刻之后，我沉吟开口，“这件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考虑什么？”莫烨川问我，语气里有一些些微妙的小变化，多了那么一些切实存在的压迫感。
“毕竟，这都已经是众人默认的事情了。你若是说不订婚就不订婚，那不是太儿戏了吗？先不说这样的一个草率的决定，对莫氏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对杜家那位小姐，恐怕也不公平吧？还有，我觉得……啊！”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感觉眼前突然黑压压一个影子压过来。下一秒钟，我的嘴唇被莫大少爷轻车熟路地堵住，但并没有辗转缠绵，而是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让我吃痛惊呼之后立马撤离。
“……”这算什么？
要是不愿意听我说话，大可以直接跟我说不是吗？非得凑过头来咬我一口算什么事儿？他还真是属小狼狗的？
只见莫烨川撑着身子侧身对着我，开口说道：“顾如沉，你有时候真是特别无聊。”
从他说话的语气里，我都能清楚地想象到他那张俊脸上，此时此刻定然满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没吱声，少顷就听莫大少爷接着说道：“我不记得你是走圣母白莲花路线的啊……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心忧天下？觉得自己假不假？装不装？虚伪不虚伪？我都听到你内心山崩地裂一样的热切呼喊了，你居然跟我说让我考虑考虑？我考虑什么？有什么好考虑的？”
“……”
我被莫大少爷说得哑口无言。
“你给我听好了，顾如沉。”莫烨川抬手打开了床头小灯，在暖黄色光线的照射之下，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反正在你面前，我早就没了面子和自矜，今日我把话与你说明白。”
我动了动嘴唇，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可看着莫烨川充满了威胁意味的眼神，似乎再告诉我如果我敢说什么不恰当的话，他就立马再给我一口。
于是我怂了，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咽了一口口水。
这时，莫大少爷的面色才好看了一些，满意地再度开口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的这一辈子，不容许任何人再插手了，尤其是我的婚姻。我不是和亲的公主，不是巩固权钱关系的工具。我不想做的事情，哪怕天塌下来，也没有办法强迫我。”
类似的话，我是听莫烨川说过的。可这一次，又比上一次更有力度。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灵魂深处不断跃动的那一丛火苗。灼热且汹涌，一如他不再冷却的心。
“轮到你了。”
就在这时，莫烨川突然把球丢给了我。
我愣了愣：“轮到我什么？”
莫烨川的脸颊有些抽搐，半晌之后，他才阴着一张脸，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我他妈的说了那么多，你他妈的总得给我点回应吧？”
“你爆粗口？”
“你跟我调换角色试试？看看会不会自己把自己气死！”莫大少爷的牙齿咬的咯嘣响，“忍到现在才爆粗口，已经是我高尚的涵养给你的最大的尊重了，你最好快点好好地回应我。春宵苦短，不要耽误我耍流氓的时间，我还得早起去机场……”
黑夜给了莫大少爷一张无与伦比的厚脸皮，让他说这些羞于启齿的话如同喝凉水。
“好，我给你回应。”我一边说着，一边冲他勾了勾唇角，然后直接关掉了床头小灯，双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
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气爽地起床，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莫烨川今日有个外地的活动要参加，所以一大早天才刚亮，他就收拾好自己出门去了。
我一开门，发现欧阳昀念正端着水杯，优哉游哉地靠在我门边喝咖啡。
刚一见我，她的脸上就瞬间露出了一丝疑惑。
“你看上去气色很不错啊……”欧阳昀念说道。
所以，我是不应该气色不错吗？
还不等我说什么，她的下一句话就完美地解决了我的疑惑。
“……可是，我哥的气色看上去为什么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