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我的发小叶小昭，从来都是个绝对而纯粹积极的乐观主义者，这二十几年来，我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晦气这两个字。
由此可见，她是真觉得自己遇到触霉头的糟心事了。
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先前发生过的那一系列，感觉哪怕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看，也的确是挺晦气。
“你说我倒霉不倒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叶小昭痛心疾首地碎碎念叨，说的话还都挺与时俱进，一看就是这阵子微博没少刷。
“关泽西那口大锅？”我强忍着笑，接茬问道。
不是我不地道，这实在是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毕竟叶小昭的形容相当有趣，看起来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糟糕。
“除了他，还能有谁？”叶小昭忍不住犯了个白眼，“你说我好不容易在江城打拼出来一个妇科圣手的名号，原本就是打算只跟女人打交道。一来我比较擅长，二来女人的钱也比较好赚。你说，我给女人看病看的好好的，怎么就耐不住寂寞，在近前的诱惑下没把持住这性别界限呢？”
话说到这里，叶小昭沉沉的叹了口气，感慨说道：“我发现我爷爷说的对，这人啊就是不能有贪念，要不然保准遇到糟心事……关家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的消息，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小军人直接冲进了我的医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犯什么事了……结果就是为了找我给关少爷看病。”
我一边听，一边忍俊不禁——叶小昭说话跟说书一样有乐子，还真是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
“看病就看病吧，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我哪有见死不救、有钱不赚的道理？更别提这关家开价开的爽快……”
说到这里，叶小昭的情绪突然变得忿忿，她挥了挥拳头，咬牙切齿地接着说道：“但是你知道吗？这关家少爷哪里有什么看病的想法？！从头到尾，我连他的人影子都没看着！不仅如此，他爷爷还从早到晚派一群人在医馆守着我，弄得我什么都做不成！”
“缓一缓，缓一缓，消消气……”我在叶小昭胸脯剧烈起伏，眼见着就要情绪失控的时候，适时地端起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总算没让她直接掀桌而起。
叶小昭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而后颇为豪放地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再度开口说道：“我一看这还了得，他要是一辈子都不出现，那我还得等他一辈子？这不是坑人吗！所以我听说他今晚在这个园子办什么宴会，索性直接找来了……我到底要看看他关大少爷是何方神圣，没时间看病倒是有时间聚众淫乱？”
“噗——”
听到叶小昭嘴里说出来的这四个字，我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能说出聚众淫乱这个词来……她也真是有才。
“所以，刚刚关泽西把你带走都说什么了？”片刻之后，我开口问道，“之前在院子里的时候，看他的样子可不太温和。还有，你刚刚好像说了什么跟娶妻生子有关系的话……都是怎么回事？”
叶小昭从来都是个在医学上很严谨的人，所以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因为故意气关泽西，用这样的方式给他造谣。
“实话而已。”叶小昭无奈地偏了偏头，吐槽说道，“我看过关家送过来的西医诊断病例，他呼吸道因为受冻留下了病根不假，但是由于寒气入体的缘故，内脏器官多多少少都有点虚弱不堪。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肝和肾。很不走运，他这两处应该都不太好。虽然我没有诊过脉，也不能板上钉钉地言明他到底有什么问题，但看关家老爷子那个火急火燎的样子，问题应该大了去了。”
说到这里，叶小昭撇了撇嘴，接着说道：“所以你别看那个大块头满脸横肉四肢发达，看上去挺唬人的。实际上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看来……还真是被我料中了啊。
“那他刚刚把你带走，你们都说了什么？”相较于关泽西的身体状况，我更关心这两个人之间碰撞出来的火花。
“本来这位关大少爷再三重申自己没问题，不想看病，但被我三言两语一说，倒也没那么强硬了。我就说嘛，一个男人那方面虚，自己怎么可能不着急？”叶小昭得意地挑了挑眉，“我跟他约好了明天下午的时间，这次应该跑不了了。”
虽然叶小昭只说了三言两语，但我知道，这个交谈的过程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愉快。关泽西看上去就是个很强硬很执拗的人，又经过军队的铁血历练，叶小昭能说服的了他，让他暂且退步，也着实是很有本事。
“不过，话说回来，”只听叶小昭再度开口，“你跟莫烨川又是什么情况？他能带你来这样的晚宴，你愿意跟他来这样的晚宴……该不会已经定下来了吧？”
我脸颊一热，信口回道：“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叶小昭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看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本想着问问她到底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我的视线扫过大厅，发现远处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只见几个侍应生围绕在高台之下忙活，远远地也看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而那处高台，就是放着那架我梦想当中的钢琴的琴台。
“怎么了？”叶小昭问我。
我抬手朝着高台的方向指了指，随意说道：“看到那架钢琴了吗？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SteinwayModel的那一架，没想到会被收藏在这里，真是大手笔……”
就像我对中医一窍不通一样，叶小昭对钢琴同样如此。但是虽然这样，我们却对对方在这个领域里最喜欢最擅长的东西了如指掌。
所以在我说到那架钢琴的信息时，叶小昭的眼神也变得了然起来。
就在她想开口回应我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没想到一个声音抢先一步从我身后幽幽传来。
“没想到你懂得东西还挺多的。”
声音清浅，来者不善。
我扭头一看，正是盛装打扮的瞿安然。
（刚加班回到家TAT明天休息日会把缺更都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