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瞿安然来去匆匆，只留下一个哭笑不得的我，和一个从始至终默不作声看热闹的叶小昭。
“这个姑娘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看上去跟个战斗状态的大红公鸡一样，就是说的话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叶小昭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形容得倒是很贴切，总结的也很中肯。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无奈说道：“谁知道呢？莫名其妙地就被扣上了比如草鸡、比如上不了台面的帽子，也是真有点膈应。”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接着说道：“对了，瞿安然不是去你那儿看过病么？我也不记得你有没有跟我八卦过了，她什么毛病，月经不调？”
“嗯哼。”
叶小昭端着一叠果盘吃的正欢，嘴里鼓鼓囊囊的，看样子我的事情冲淡了之前她对关泽西的那满腔怒火。
她做的位置正好跟我有个夹角，夹角处放着一盆繁茂的绿植。先前瞿安然从我身后走来，所站的位置视线刚好被绿植的枝叶挡住了一部分。再加上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我身上，所以就没发现叶小昭也在当场。
我想如果她知道这儿还有个人的话，恐怕也不会说话说得如此简单粗暴，一点伪装都没有。
等叶小昭把嘴里的水果咽下去，这才开口对我说道：“我记得她，那次跟莫烨川来过。原本以她的身份，预约我的时间基本不可能。”
“那她怎么约上的？”我好奇问道。
虽然瞿安然当时是跟莫烨川一起来的，但是我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借的莫烨川的光。
叶小昭稍作思忖，然后拍手说道：“我想起来了，是赵家夫人的面子。那段时间赵夫人在我这儿调理身体，说要生二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说瞿安然好像是她儿子的钢琴老师。既然她要出钱，我就卖了这个面子给她。”
赵家夫人，儿子。
我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词，脑海里倏然闪过两个曾经见过的人影。
说来也巧，我一抬头，视线就在大厅里看到了我想到的那两个人！
于是我直接抬手一指，问叶小昭说：“是那个赵夫人吗？”
也小赵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就点了点头，应道：“没错，就是赵家夫人跟她儿子，你也认识啊？”
认识，我怎么能不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印象极其深刻。
这位叶小昭口中所说，跟瞿安然有关系的赵家夫人，就是前阵子我去学校给莫晓辰开家长会时，遇到的那位趾高气昂的贵妇人。
而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小胖子，不就是莫晓辰的同班同学，赵嘉鑫吗？
这江城还真是小的可以，这样都能扯得上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我真的没想瞿安然会是赵嘉鑫的钢琴老师，出于意料。
我简单地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跟叶小昭讲了讲，听完之后，叶小昭叶大夫使劲攥了攥拳头，义愤填膺地说道：“平时看病的时候看起来人模人样，没想到这么会仗势欺人！你放心好了，我帮你出气！”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阴阴地嘿嘿一笑：“虽然碍于医德我不能对她做什么……但是我能控制她吃的药到底是什么味道，等我回去就给她加点料，嘿嘿嘿嘿……”
我被她的笑声弄得头皮发麻，后脖颈子冷风阵阵。
叶小昭的药，能好吃到甜如蜜糖，也能苦到让人哭都不哭不出来——具体可参见莫大少爷被整的惨状。
言归正传。
“瞿安然那个小姑娘啊，年纪轻轻的，身体可真是透支的厉害。”叶小昭一边说，一边啧啧摇头道，“这身体机能、内分泌系统简直都是一团糟，也不知道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尤其是妇科方面，就算让我手把手给她调理，没个三年五载也调不成正常人。”
“这么严重啊？”虽然我跟瞿安然不对付，不过从叶小昭嘴里听到这番话，还是有些心惊。
毕竟这个女孩在我看来，漂亮又光鲜。
“收收你脸上那种见鬼的表情，这有什么严重的，又不是绝症。”叶小昭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在我叶大夫这里，能治好的病都是小病。”
“……”这倒也是。
“不过我开医馆也不是做慈善，看病抓药都得收钱。她哪儿有那么多钱花在这上边，赵夫人虽然能帮她预约我的时间，可人还没好到帮一个家庭老师付钱看病的份儿上。”
“那就不看了？”我皱眉问道。
我知道叶小昭看病开药都走高端路线，尤其是对这些所谓的社会上层，收钱收的从不手软。但她给普通良善的人看病的时候，却又能像义诊一样，分文不取也是常有的事。
可介乎于这两种人之间的瞿安然，那就很尴尬了。
“不看我也于心不忍。”叶小昭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用最少的钱帮她开了几服药。服用之后能从根子上让她有些好转的迹象，只要她自己多加注意，好好调理，恢复的时间虽长，但效果不会差。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这次我看她的状态，并不太好，应该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提起这一茬来，叶小昭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们做大夫的，职责是看病救人，可如果病人自己都辜负了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无解之症。她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等年纪再大一些，身体恐怕会垮掉的。”
说到这里，叶小昭猛然调转矛头，对我说道：“顾如沉，你别替别人瞎操心了。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是个什么鬼样子，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垮了……”
“额……”
我哑口无言，我深知叶小昭说的话都是对的，当年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我没日没夜地熬着自己的精力，如果不是有她在，恐怕这个顾如沉早就不在了。
就在我思忖着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叶小昭突然出声道：“哎，那不是小辰吗？他怎么好像……跟赵嘉鑫打起来了？！”
（后两章稍改细节，稍后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