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烨川的话深情款款，在朦胧夜色里愈发撩人。
但是……
“不相信。”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他说。
刚刚这个可恶的家伙飙车飚的我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到现在还没彻底归位，半点想跟他搞搞小情调，互诉衷肠的想法都没有。
更何况，后车座上还有个小灯泡。
虽然这小灯泡目前来看还睡的死死的，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醒过来，那不就尴尬了吗？
“……”
莫烨川瞬间被我三个字浇熄了火，我甚至能隐约看到他大少爷额头上跳出来的青筋。
“拜托。”我想了想，开口对他说道，“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浪漫的小情调先放一放。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起我跟那次不一样了？另外，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有问题要问你……”
莫烨川听了我的话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我是不是贱，怎么就那么拿你没办法？”
我哼哼了两声，那还不是因为我比他多吃几年白饭？
年龄的增长有时候并不单纯是时间的代名词，也是有些其他的积淀和长进的。
只听莫烨川接着说道：“提起这件事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我觉得现在的你才真真正正是我记忆中的你，跟八年之前一样，在我面前从不会遮掩自己内心的情绪和本能的反应，无论是在日常生活里，还是在……”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嘴唇变成了一个“床”字的模样，立马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嗔道：“呸，闭嘴！”
这家伙说话做事偶尔还跟愣头青的毛头小子一样，不分时间场合——这也是他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伪装和遮掩的表现。
“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我的话，你说我们现在会不会早就已经儿女成双？阿顾，你到底为什么……”
“有一只猫！”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黑影尖叫一声。
莫烨川随即踩了一脚刹车，那黑影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拜托我的小祖宗，它还离着我们八丈远。”莫大少爷重新加速一脸无奈，“更何况，猫这种动物聪明的很，它能感觉到自己周边环境的危险，会自己跑走的。刚刚你那一声尖叫差点叫破我的耳膜……兴许那只猫也听到了，背地里暗骂这个人类女人少见多怪，打扰它正常过马路……”
在莫烨川的碎碎念里，我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却暗自拍了拍胸口，心道这猫出现的也真是及时，最起码帮我打破了濒临被逼问的窘局。
正巧因为这个刹车，后座的莫小少爷因为惯性直接滚下了座位，小脑袋狠狠地撞到了椅背上。
饶是他睡觉再死，在这种情况下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揉着撞痛的脑袋重新坐回座位，委屈兮兮地说道：“爸爸，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莫大少爷不以为然，理直气壮地回应道：“那你可以选择回家再睡觉，自己把安全带系好。”
“哦。”
看来当爹的说话还是很有用的，莫晓辰哼哼唧唧地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上，看样子还是很困，但也一时半会儿没有睡着。
莫晓辰醒了，莫烨川之前跟我进行的私人话题也只好结束。任凭他莫大少爷脸皮子再厚，也万万做不到在孩子面前委屈巴巴地跟我求真相求答案这种毫无颜面的事情。
看，我的第二大救星。
莫烨川愈发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了笑，眨了眨眼睛说道：“你看你自己说的，这是天意。”
既然天意不让他现在问，那这个话题的引导权还是交回到我手上吧。
于是，我开口问他：“所以你能告诉我，刚刚为什么直接把我拉走吗？是威廉姆斯先生有什么问题，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莫烨川知道我了解他的脾性，所以也没跟我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回答我说：“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不解，“是因为他问的问题太细致，也太奇怪了吗？”
“你看，你自己也知道。”
问题本身不奇怪，可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口中问出来，那就很奇怪了。
威廉姆斯先生是因为我的琴声而出现，按照常理来说，他跟我之间的话题应该是跟钢琴和音乐有关的才对，而并非直接性地就闯入我的私人领域。
“那……”我犹豫了一下，“说不定这是他个人的谈话风格呢？”
就跟小区居委会大妈唠家常一样，三分钟不到就能上升到介绍对象的高度。
“如果是个外国人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他能问出这些问题我倒是还能帮他找找理由。可你别忘了，他是一个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旅居国外的华人。在西方世界的环境里，个人性和距离性应该更秉承才对，你说呢？”
诚然，莫烨川说的对。
“他问这些问题的原因我们暂且不说，但我知道，你回答这些问题一定会比较尴尬。而且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问更让你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莫烨川打过方向盘，车子驶入东岚山的地界，“所以，不如让我替你尴尬，反正我没所谓，不用维持某些人在偶像面前的礼仪和形象。”
听完他的话后，我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继而抬起手拍了拍莫烨川的肩膀，认可说道：“你这一番解释，还让我有点小感动啊。我终于感受到了一句古话……”
“感激涕零？”
“呸，你想的还挺美。”我白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句话叫，有事弟子服其劳。”
又跟莫烨川唇枪舌剑地你来我往一番之后，他突然正色问我：“你确定自己之前跟威廉姆斯没有过任何交集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奚落他道，“我如果能跟他产生交集，恐怕现在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莫烨川也没再说什么，微微颔了颔首，不知道心里头有了什么计较。
不过归根结底，我还是觉得挺遗憾的。
毕竟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能私底下面对面地跟威廉姆斯先生有交谈，居然这么短短的几句就被迫结束……这恐怕会成为我这辈子想起来都觉得遗憾万分的事情。
“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要问你。”莫烨川把车停在车库，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说。”我随口回他，准备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你的左手，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脏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