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我好奇问道，“是个怎么不对劲法儿？”
听我这么一问，欧阳昀念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吐槽我说：“看不出来啊，你还对他挺有兴趣的……”
“……”
我无言以对，这叫有兴趣吗？这最多也就只能算是有点好奇而已。而我好奇的点也不是因为真对他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只是觉得对一个显而易见存在的“敌人”，我得做到最起码的知己知彼，要不然太被动了。
只听邱阿姨叹了口气，回答我说：“我也说不太出来，可能就是做母亲的直觉吧。简安以前是个性格非常温柔的人，与人为善，从来不会跟人发生争执……”
“……”
我很想问邱阿姨一句，她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我知道当妈的都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最好，可是……我实在没从薄简安身上看出性格温柔、与人为善这些优良品德。
试问，一个性格温柔、与人为善的人，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直接粗暴地骂人家“饭桶”？试问，一个从来不会跟人发生争执的人，会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用那种充满嘲讽和敌意的态度，主动挑起事端，并无时无刻不歇火吗？
“……可是自打跟他爸爸生活过一阵子之后，他性格里突然有了些叛逆的东西。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跟以前一样，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什么人，就会触动他心里那根敏感的神经，变得反常。”
“就像今天吗？”我问。
“也不尽然。”邱阿姨看了我一眼，目光当中仍旧是歉意满满，“以前倒也没这么激烈，今天的反应尤为反常。”
连亲妈都说反常，那就必然是非常反常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邱阿姨不知道自家儿子到底哪根筋没搭对，我问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来。
于是我想了想，话锋一转换了个问题。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以前说过他是搞艺术的？”
我感觉我应该没有记错，因为当时我还感慨过，这些出国读书回来的孩子怎么十有八九都是艺术类从业者，比如莫家那个让人头疼的莫钰谦。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发生了那么多猝不及防的事情，莫烨川恐怕也会遵从自己的本心，读个音乐之类的艺术类专业。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
听了我的话后，邱阿姨点了点头，回答我说：“是这样的。他从小就对画画啊、音乐啊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也很有天赋。所以我也就在这些方面着重培养他，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不过简安很争气，从来也没让我失望过。”
听邱阿姨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心生感慨。我知道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生活有多难，更别提还学艺术这种烧钱的专业。
“那些年您过得也很辛苦吧？”我忍不住问道。
“辛苦？”邱阿姨笑着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只听邱阿姨接着说道：“简安的父亲，虽然不是个好丈夫，但是个还算不错的爸爸。他一直按时付着约定好的抚养费，那笔钱足够我跟简安两个人过很不错的生活。不过我不愿意用他的钱，所以也就没停工作。”
话说到这里，邱阿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等简安要上高中的时候，他父亲就提议说让我把他送到国外接受教育。我权衡再三，觉得这对简安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就同意了这个提议。可没想到……”
邱阿姨讲故事的方式，用四个字来形容最确切——一波三折。
“……这孩子去了法国之后，居然喜欢上了烘焙和厨艺。”邱阿姨的脸上多多少少还带着点无奈，想必当初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无奈更甚。
“噗——”欧阳昀念忍不住道，“那他转行的跨度还真是挺大的，不过在法国那种地方喜欢上烘焙和厨艺，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有点接受不了，但我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他在自己坚持的事情上，执拗到几头牛也拉不回来。再加上我在国内鞭长莫及，所以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那后来呢？”
“后来，简安在这条路上走的也很顺畅，他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说道这一茬的时候，邱阿姨的情绪里就开始带上一点小骄傲了，“他考上了最顶尖的学校，在最顶尖的餐厅实习、工作……他是个很有创意也很有才华的孩子，所以很快就在这个领域里独树一帜，创造了自己的风格，也闯出了一点名声。”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我跟薄简安不对付，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的确确是个很有才的甜品师。单从之前那几款甜点来看，邱阿姨的话一点也不夸张，完全没有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就自吹自擂的成分。
“那他后来怎么又回国了呢？”我继续问道。
我刚来莫家的时候，邱阿姨还说她儿子长期都在国外。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怎么就又决定回来了呢？
“这说起来也是很突然的一件事。”邱阿姨沉吟说道，“简安在一家我记不得名字的私人餐厅工作，他说老板决定把经营重点转回国内，问他要回来还是留在那边。简安觉得离开我太久了，也觉得自己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环境，所以就决定一起回来。”
“原来如此……”虽然没什么我需要的信息，但我还是把邱阿姨说的这些关于薄简安的事情都记在了心里。
不过我心中的谜团倒是有两个问题有了答案。
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菽夜园晚宴那天，薄简安也会出现在那里。我依稀还能想起那天晚上吃过的甜品，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精致。
第二个问题是，薄简安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到底来自何处——那就是他日常工作环境里产生的气味，所以才那么自然。
……
临近午饭时间，我在厨房里给邱阿姨打下手。
欲言又止了很多次的邱阿姨，终究还是开口问了我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阿顾丫头，我刚刚听小辰少爷叫你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