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叫Lily，是这里的侍应生。”小姑娘的声音甜到让我都骨头发酥，还真不担心莫烨川有糖尿病。
“Lily？还挺洋气的，给自己取个洋名儿。”莫烨川的拇指在Lily的下巴上轻轻摩挲，手法娴熟整个一副调情的模样。
呸，不要脸！
我目睹着这一切，忍不住暗骂一声，心底骤然升腾起一股闷气！
女的不要脸也就算了，怎么这几年莫烨川也修炼地这么不要脸？！以前纨绔是纨绔了点，风流是风流了点，可最起码他还有品味。如今是不是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能让他莫少抛出橄榄枝，他的喜欢究竟是有多廉价？！
我不想再看这些乌七八糟的场面，拎着饭盒走到宋凯丽面前，小声对她说：“凯丽姐，我那天走的时候忘记拿书和笔记了，您今天能拿给我吗？”
宋凯丽看了看我，又转眼看了看莫烨川，眼神当中闪过一丝迟疑，但仍旧是小小声地回复了我：“阿顾，东西放在休息室我的柜子里，你直接拿了就走吧，别再来了。”
我知道凯丽姐这是向着我，要不然她完全可以选择不理会，毕竟她跟Lily不一样，我被莫烨川亲自要求解雇的事情，她一定知道得很清楚。而且作为餐厅的管理层，她没必要因为跟我扯上关系，得罪了自己的新东家。
其实从我到这里工作以来，宋凯丽就在各方面对我很照顾。
不仅平常会特地关照后厨把头天没用完的食材留出来，让我带回家去，而且我如果因为我妈和小煜的病情请假的话，她也从来不会多说什么。这次帮小煜买书，她起初是想直接送给我的，但考虑到我的面子，只象征性地收了一点点费用，跟买一堆废纸的价格相差无两。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当即就想越过风波的中心点，去休息室拿书，心中默默祈祷着不要再发生什么幺蛾子的事情。
“站住。”
可无奈，事与愿违。
我还没走出两步，莫烨川那个杀千刀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我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停脚。
只听他轻轻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顾如沉，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前脚花着我的钱，后脚就当我不存在。你觉得合适吗？”
我的脸色变了变，转身一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瞬间变得难以捉摸。他这番话说的太暧昧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不用脑子也知道那句花着他的钱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那股怒气骤然膨胀，看来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他不要脸的程度！
我深吸一口气，冲着他抿嘴一笑，开口说道：“有什么不合适呢？莫少拿钱我办事，予取予求，我花的心安理得。”
“好一个心安理得。”莫烨川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外套上的扣子，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改掉的习惯，“你觉得你值吗？”
“值不值莫少最清楚。”我豁出去了，他私底下羞辱我也就算了，凭什么当众给我这样的难看？
而且这原本就是没有必要扯出来的事，看来他还真想把我的脸踩得一文不值，甚至不考虑这多跌他莫大总裁的身段！
既然如此，那我就顺着他。反正我顾如沉在江城是个蚂蚁一样的小人物，就算丢尽了脸也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可他莫烨川不一样，这种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都不怕上报纸头条，我怕什么？！
我加深了笑意，笑得跟他之前一样暧昧不清：“最起码莫少您给钱给的很痛快，就跟您要求解雇我的时候一样痛快。更何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还搭上了大半瓶和泽医馆千金难求的玉泽膏。看来我在您眼里，还是挺值钱的。”
安静，绝对安静。
所有人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我有点想笑，这些下属也有够倒霉，陪着总裁出来买点东西还得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顾如沉你真不要脸！”
就在场面彻底陷入死寂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一个不要命的横空杀出。
Lily叉着腰，指着我骂道：“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正经本分的女人，没想到你还真是谁都能勾搭，还把这种事儿引以为傲！你简直丢我们女人的脸！”
声音尖锐聒噪，一扫之前的甜腻。丢女人的脸？还给我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但转脸，她对着莫烨川就又恢复了那副娇滴滴的口吻：“原来您就是莫总啊……您先消消气。像您是什么身份的人，没必要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多费口舌，您说对不对？”
听了这番话，莫烨川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兴许别人不了解他，但我对此清楚得很——他的笑并非因为高兴，而是更生气。
“你叫什么来着？Lily？”莫烨川偏了偏头，表情让人很难捉摸，“你还挺有正义感，三观看起来也挺端正的嘛……”
Lily似乎被莫烨川的话鼓舞，愈发坚定了要走白莲花路线的方针政策，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道：“那是当然，世界上的女人可不都是那样不要脸的，为了钱什么都能做！莫总，像她这样的啊无外乎就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目的还不是为了让您这样的男人多看她一眼？简直为人所不齿！”
“嗯，是挺让人不齿。”
莫烨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笑愈发冷冽。他抬手拍了拍Lily的肩，迎着姑娘爱慕邀功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可是你这么愚蠢的女人，更让人不齿。恭喜你，莫氏第一个因为话多被解雇的员工。”
Lily脸色煞白，一脸不可置信！
“莫……莫总，您……您在开玩笑吧？！为什么要解雇我？！您明明刚刚还说……”
莫烨川想了想，沉吟说道：“开玩笑？好像是有点开玩笑。”
话音还没落，Lily就像听到了特赦令一样，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莫烨川接着说了一句：“我怎么会喜欢你呢？天大的玩笑。”
只见Lily的身躯摇摇欲坠，险些昏厥过去——这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反差。
“莫烨川你太过分了吧？”
不用怀疑，这句话是我说的。
我之所以开口，并非是要帮Lily说话，而是实在对莫烨川太失望。他说我越活越倒退，怎么就不看看自己怎么就活成了一种毫无风度的模样？逮谁咬谁，以为自己是疯狗吗？
虽然这个姑娘的确虚荣虚伪到让人不齿，可他公然戏耍又算什么有教养的所为？！
八年之前的莫烨川，看似跋扈却也从不屑于跟女人计较。怎么到了八年之后，他连三观都发生了偏移？
少顷，莫烨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正是这一眼，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踏入了他设计的一个圈套。
只见他眸子深处闪过了一丝小得意，开口对我说：“顾如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正义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