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沉，你还真是挺有骨气的。
我怔了怔，默默回味了一遍这句话，然后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之前在周莹莹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有些纳闷，为何锦绣对这样的行为并不管制，甚至可以说是放纵。
如今朱琳达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因为这根本就是锦绣的管理层在背后支持和指使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任凭她周莹莹心思再活络，也万万不敢说给每个人的私人收入都抽成百分之五十。而如果是锦绣做她的后台的话，那这就完全可以说的通了。
以这种看似职员内部的手段，悄无声息地榨取本该属于她们的那一部分酬劳，还真是很高端的手腕！
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朱琳达突然笑了笑，又说了第二句话。
她说：“对于你的有骨气，我还是很高兴看到的。”
说完，她就扭着腰肢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这句话的意图，我想不明白，这未免也太矛盾了一些。按理来说，她作为资本家一方，应该更高兴看到我答应周莹莹的要求，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是赞赏吗？
我敢确定，绝对不是。
……
带着这种疑惑，我换好衣服下了班。临出门的时候，我撞上了安小冉。这回她并非是孤零零一个人在等着，而是跟在一个男人身边。
那个男人宽肩窄腰西装挺括，五官深邃，乍一看有些混血的样子，有气质也很帅气。我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面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不过，据我这两天的观察，这个男人绝对是出入锦绣休闲会所的客人里最拔尖的那一类。
“如沉姐，你下班回家了吗？”安小冉看到我后，笑着冲我打了声招呼。
“是的，这就走了，祝你工作顺利。”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欠身，对那个男人道了声，“先生晚安，希望您玩儿的愉快。”
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可是对客人还是要以礼相待。
“你等等。”
我刚走出去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先前站在安小冉身边的那个人已经走到了我身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通，然后开口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先生应该是认错人了，我昨天才开始在这里上班。”我早就注意到了安小冉患得患失的眼神，恐怕这个男人再跟我多说一句话，我在这里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也会心生芥蒂。
“认错人了？或许吧。”他稍事沉默，然后再度开口对我说，“不过我跟小姐你很有眼缘，不如今天一起留下来？”
他的说话态度并不让人反感，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客人的话，我为了赚钱和业绩留下来加个班也未尝不可。
但是一扫到安小冉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我就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贵在成人之美。
“不好意思，”我笑着回道，“我下班了，还有事，祝您愉快。”
说完，我就再也没有停留，直接出了门。
……
“阿顾！快上车！”
叶小昭的车停在门口，我刚一出门，她就看到了我，立马把车开到了我面前。自从昨天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就非常担心我的安全，单方面决定每天要来接我下班，直到夏天有了二十四小时公交车为止。
对此，我有些过意不去，但更多的还是感动。就像我一直认为的那样，这个世界长除了我妈和小煜之外，就只有叶小昭会于我如此相待。
“今天那个，真是莫烨川？”路上的时候，叶小昭果不其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轻轻嗯了一声，回答她说：“要不然呢？整个江城还能有谁叫这个名字？你要是还不信，随便找一份商业周刊，恐怕都能见到这张脸。”
“我找了，”叶小昭皱着鼻子说道，“他一走我就干了这件事，没曾想还真是。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她说不出来，我也无处意会。
“很突然，你知道吗？因为在你的讲述里，我对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自我的主观印象，总觉得这就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那现在呢？有了改变？”
“当然。”叶小昭放慢了车速，认认真真地回答我说，“虽然说话有些纨绔子的讨厌，但是我不得不说他长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完了，连叶小昭也开始看脸识人了，这个世界还能正常吗？
片刻之后，车子驶入了我们家所住的小区，今晚我不打算去医馆叨扰。我已经两天没见我妈和顾思煜，虽然打电话时小煜说一切都很好，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不过，他身体可不怎么好。”叶小昭停下车，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怔了怔，有些意外：“怎么不好了？”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莫烨川是个极其注重自我管理的人。他生活习惯健康，还有健身的习惯。
而且……
我觉得自己脸颊微微发烫，脑海里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莫烨川的身材和体力都要比八年之前还要好，可就是这么一个健硕的男人，在叶小昭看来怎么就身体不好了呢？
只听叶小昭回答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时候我们不能只相信眼睛看到的。我给他诊了脉，专业的东西不提，简单来说他应该有很严重的失眠和神经衰弱，经年累月积累下来对他自己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失眠……和神经衰弱？
这怎么可能？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这家伙是个睡眠好到不得了的人，随时随地想睡就能睡着，睡醒之后必然活力满满。
“……另外，这位莫总胃病也不是这两年就有的，算是老毛病。不过，这在他们这些商人阶层中倒是很正常，应酬喝酒，三餐不规律，肠胃总会造反。”
我皱起了眉头，因为叶小昭说的话对我而言是个不小的冲击——他怎么能这么不好好地照顾自己？
“那你有帮他抓药吗？”我问了叶小昭一个关键的问题。
但是，她摇了摇头，回答我说：“不是我不想抓，是他不愿意。他的毛病可大可小，也就是说，一方面如果用中药调理的话是能调理好的，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他就这么放任自流，那谁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话说到这里，叶小昭耸了耸肩，无奈地撇了撇嘴：“我们做大夫的，总不好替人做主，显得我要敛财一样……好了，你那位老情人的事情我就交代到这里，不过我还有个事想问问你。”
“你说。”我有些心不在焉，思绪早就飘到了莫烨川身上。
“你跟陆铭琰最近联系过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瞬间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