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绣休闲会所，有了客人就相当于有了提成和绩效，也就是有了钱。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的人，所以对钱这方面尤为上心。
其实，虽然我现在仍不愿意向周莹莹那样的人妥协，但是当一份工作已经寡淡到完全没有意义的时候，我最初的坚持还是动摇了。
原本按照我的想法，若是这一周之内还是这种境况的话，那我就去找周莹莹谈一谈。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尤其是这条大腿还背靠着锦绣这棵大树。
所以，当我听到朱琳达招呼我的时候，除了意外之外，还有一些疑惑——为什么突然就有这样的机会轮到我身上？
但是无论如何，机会来了就没有要放过的道理。
我关上柜子的门，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往外走，走到朱琳达的面前就听她说：“顾如沉，你运气还不错，恭喜你。”
她的说话内容和语气，跟之前她说我有骨气的时候一样，难以捉摸，暧昧不明。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团迷雾，别说我看不清前面的路，甚至连信号灯的指向都不能判断。
我知道，朱琳达所代表的锦绣休闲会所的管理层是周莹莹的后台，也正因为如此，她横行霸道的所作所为才没有被人管束。我更知道，饶是周莹莹看起来再霸道，那也只是喝汤的。她对每个人所抽取的百分之五十的私人所得，绝大部分还是进入了这个后台的腰包。
像锦绣这样的大型休闲会所都有所谓的最低消费，而这里的最低消费是一万。对于我们这样的客户助理的小费，公司也有明确的规定，具体来说是总消费额度的百分之一。
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多，可总和算起来这绝对是不菲的一笔收入。
赚钱和盘剥是商人重利的天性，她们会有这么好心？
究竟是想给我一点甜头，让我迅速服软？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又给我这个“刺头”下了个套？
我希望仅仅是前者。
“谢谢朱经理。”我笑了笑，冲她微微欠身，该做的礼节还是要做到的。
“不用客气。”她眉毛一挑，双眸当中迅速闪过一丝我没来得及捕捉的情绪，旋即恢复如常，“顾如沉，你好好做，我看好你哦。哎，好累，我今晚得提前下班，有什么事你随机应变吧。”
说完，她就扭着腰肢离开了。
我愣了愣，什么叫有什么事随机应变？
我心头总有种不落稳的感觉摇摆不定，但还是摆出了最礼貌的微笑，往大厅走去。
大厅当中闹闹哄哄，男人的聊天笑骂声愈发清晰。我莫名有些紧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做这份工作，新手上路总归有些提心吊胆。
“来了。”前台朝我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那群人说，“今晚我们的客人太多，这位顾小姐是新来不久的员工，若有什么服务不满意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鞠了一躬开口说道：“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客户助理阿顾，欢迎光临。”
“不用这么客气，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愣住了，应声太抬头看过去，却当真对上了一张隐约有些熟悉的脸。
“顾小姐，”那人声音有些沙哑，他哈哈笑了几声，抬手搭上我的肩膀，“你今天可真是漂亮又安静，跟那天完全不一样。好，很好！”
我脸上有点僵硬，看着眼前这个人，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个人，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是那天我跟晏文熙在医院遇到的那个……闹事者！
我记得他脸上侧方的那处疤痕，更记得他来者不善的那种眼神。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还真是有点捉弄。
我强行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挥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垂眸回应道：“谢谢您的夸奖，请您这边走。”
“啧啧，既然顾小姐没有想叙旧的念头，那咱们就走吧。”那人倒也没说什么，直接跟在我的身后往楼上走去。
在锦绣休闲会所，客户助理的基本职责就是引领和协调，全程听取客人的需要，帮他们安排所点的餐点和各项服务。
我也问过安小冉，工作过程当中会不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她说基本不会，虽然有时会被刁难，或者被小小地言语调戏，但都无伤大雅。若是客人做的过分了，那自然会有锦绣保全。
我打开包厢的大门，按照之前培训的流程打开灯，接通各项娱乐设备，然后递上了点餐的单子。
“顾小姐，你这么严肃可不好做这一行。”那人没接我递过去的东西，反倒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同行的人一阵哄笑，“在医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做什么的，还挺有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可今天……还真是很意外哟。”
我微微色变，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
“先生，麻烦您点单。”我耐住性子，再一次开口说道。
“哎呦，让我们点单呢……”那人嗤笑一声，然后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人，“既然让点那就点吧，反正不点白不点，吃饱喝足好办事儿。”
我有些后悔接了这份工作，因为我总觉得这些人目光都有些猥琐歹意，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客人。
可是当我看到他们的点单上接近六位数的消费时，那股临时要退缩的冲动又缓了下来——这可是将近一千块钱的提成！
我强忍着，一一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安排好。他们一直折腾到一点多钟，又是打牌麻将，又是鬼哭狼嚎，尽是暴发户的丑态。
他们没有结束，就意味着我也不能走。我虽然不困，但是有些累。尤其是长期站着的两条腿酸胀水肿，麻木到几乎不灵活。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我后腰上的手机在不断震动。之前我已经告诉叶小昭今晚有工作，让她先回去。所以心想这通不断拨过来的电话应该是小煜打来的，难免有些按捺不住的心急。
终于，又过了半个小时，当时钟指针接近两点的时候，他们有了结束的迹象。
领头的那人醉醺醺地问道：“你们玩儿好了吗？”
“好了王哥！”
我心头一喜，开口对他们说道：“既然您们已经玩好，那请这边移步，我们前台会为您叫车，或者联系专门的代驾……”
“谁说我们要走？”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
突然之间，有个男人直接走到我身边，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就一把把我抱起来扔在了沙发上！
我心头大惊，尖叫一声高声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为首的男人覆我身上，猥琐至极地冲我说，“当然是干你！你看，我们有这么多人呢，今晚可够你忙了吧？”
“松手！别碰我！”我奋力挣扎，“我已经按了前台的呼叫器！”
“哦，我好害怕啊！”男人做出一副被我吓到的模样，可接下来抛出来的那句话却瞬间让我绝望。
他阴森森地笑了笑，对我说：“哥哥不妨告诉你，是你们老板请我过来做事的，认命吧我的小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