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气氛凝重,以往开会前的谈论和寒暄在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商菱与林央一前一后的走进会议室,而这次会议所针对的主角却在最后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商景山坐在他的座位上,面无惧色,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任何要丢掉职位和股份的恐惧。
会议上,商菱陈述了商景山诬陷司绍斌的各项证据以及事实,便宣布了董事会的决定——撤销商景山在公司的所有职位,并且他所有个人的股权将充公。
虽然没有办法将商氏父子送上法庭,但至少可以让他们不再危害公司,至少商菱和董事会的大部分成员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商景山听完决议,却微微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商菱。
看着文件中的内容,商菱不禁悲从中来,她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泪水和心痛。
那是一份书面医嘱,是商菱的父亲留下的。他在里面清楚的写到,他离世后,商景山便是她的监护人,她不得以任何理由撤销商景山在公司的股权和职权。
自从父母离去,商菱从未见过一个字的遗嘱和遗愿。如今看到父亲的手书,她心中百感交集。
但是,悲伤和怀念却另外一种愤恨所取代。父亲如此的信任叔叔,叔叔却将这信任变成了他满足私欲的工具。
父亲在九泉之下或许也是闭不上眼睛的。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结束的董事会因为这一纸遗嘱而不欢而散。
商菱坐在办公室里焦急的等待着林央的归来,她午饭都没有吃,只是为了等待一个结果。
会议结束以后,商菱便安排林央去公证处调查这张医嘱的真伪。
林央几乎动用了她在行政届所有的人脉才搞定这件事情。
“怎么样?”听到林央熟悉的脚步声,商菱便冲出去问她。
“是真的。”
短短三个字,便使得商菱泪如雨下。
她此时此刻在乎的不是叔叔的背叛,而是父亲真的有留下过遗嘱,有这第一份,想必还有其他,一定还有其他。
怀着这样的心态,商菱走向了商景山的办公室。
空荡荡的办公室,残留着商景山的香烟味。他因为涉及到上次司绍斌的新闻,又知道自己有遗嘱在手,商菱和董事会没办法将他怎样,便嚣张的迟到早退。
商菱在他的书架和抽屉里细细的翻找。
没有书信,也没有遗嘱和带有父亲笔记的任何纸张。
但是,她发现了一本日记。商景山十几年来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
毫不犹豫的,商菱打开了那本老旧泛黄的日记本。
三年前的那些事情被详尽的记录在里面。
关于如何发现商菱怀孕,关于如何给商菱下药残害她的精神和身体,关于如何谋划侵占商氏。
一字一句,都像一把把刀割在了商菱的心上。果然,这个游荡在她身边的恶魔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也是这个人,让她和阿元喜欢承受了三年骨肉分离的痛苦。
但是当商菱再往后翻,想要找到孩子失踪的真相时,却发现后面的纸张被撕下去了很多。
不管怎样,她至少知晓了阿元脑补受损的真正原因,她的自责又蒙上了一层恨意。
然而她又不敢多想,因为那些被撕掉的纸张里又会有什么秘密,是她无法预知的。
商菱将她看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央。林央安慰她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好阿元。有些伤害已经无法改变,但是未来不可以再增加伤痕。
商场的首饰柜台前,司绍斌再一次拿起了那条手链。
犹豫昨天刚刚光顾过,再加上这种奢侈品店客流量本来就不是很多,服务员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或许在旁人看来,司绍斌也许是个多金花心的钻石王老五,保养了不止一个情妇也说不定。
司绍斌在服务员耐人寻味的眼神里也似乎反应到什么。自己记着把误送出去的手链补回来,竟然会犯这么低情商的错误。
将同一款手链送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有点不好。更重要的是,送给商菱的首饰被欧萱误拿,本就是他的疏忽大意。于是,他开口便说道:“劳驾,我要这个系列的一整套。”
服务员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心里寻思着,这人不是有钱,是真有钱啊。
怀着崇敬和望尘莫及的眼神,服务员将与这个手链同系列的所有首饰,一套悉数包好,拿给了司绍斌,并且以一种“您来一次我就达到了全年销售业绩欢迎下次再来”的心态目送他远去。
回到家中,美术家教刚刚给阿元上完课,看到商菱回来,小家伙充满成就感的将她拉到画架前面。
“妈妈你快看,这是今天老师教阿元画的。”
坐在一旁的老师也一直称赞阿元过人的天赋和无师自通的配色技巧。
送走了老师,阿元仔仔细细将画架上的画摘下来递到商菱的手里。并且一板一眼的给她讲:“这是阿元画的游乐场,有阿元,妈妈,还有爸爸。”
商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向阿元回避爸爸这个话题,便问道:“阿元是不是很想有一个爸爸呀?”
阿元点点头,稚嫩的说道:“其实阿元心里一直想让司叔叔做阿元的爸爸,阿元以前就经常想,你们要是我的爸爸妈妈该多好呀。”
看到商菱的笑容有些僵硬,阿元十分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有些委屈又有些歉意地说道:“如果妈妈喜欢上官叔叔,阿元也愿意,虽然上官叔叔有些时候很凶。”
都说童言无忌,阿元的几句话令商菱十分警觉——上官峰从没有在商菱面前表现出对阿元很凶很不耐烦的一面。
听到阿元这样说,她试探性的问道:“阿元是不是记错了,上官叔叔不是对你很好吗?”
“不是的,上官叔叔只有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对阿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