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濡笙似乎是料到今晚无法和她共进晚餐,居然没有过多的谈论这件事。
言雨诺心虚,李晓安全看在眼里。
“那我今晚去辰哥那里了。”
“好,需要我明天去给辰哥说一声吗?原本还准备这次回来给你们带礼物,但没想到时间这么匆忙。”言雨诺带着歉意,“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买东西。”
“没关系,他会理解的。”许濡笙看了看他们,“那我现在先走了,还有点事情要忙。”
“濡笙……”言雨诺追出去,“你是不是又多想了?”
“没有。”他生硬地说。
言雨诺就知道一定是这样,叹了口气:“这次真的是特殊的情况,我不方便说,只能说这是我和商总之间的一个秘密协议,但你放心,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
许濡笙笑道:“我能想到什么事,你看你急的,好啦我知道你是无奈之举,快进去忙吧,把客人一个人放在屋里可不礼貌。”
言雨诺看着他对自己笑着挥挥手驾车离去,心里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当许濡笙摇起车窗,刚才堆笑的表情就消失不见。
李晓安说:“雨诺,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言雨诺转身看到她:“还是你好,都不会追问我原因。”
“因为我知道你想说的时候,肯定会说,现在没有准备好,怎么能强迫你呢。”李晓安说,“我把你当成朋友,朋友之间可不会强迫对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两人走回屋里,言雨诺用了些时间讲述这段时间的经过和事情,李晓安听得很认真,偶尔问问她有没有再犯头痛。
还好是没有,随后又一起在厨房打好果汁,一人捧一杯走到客厅接着聊。
这次就是李晓安和她说公司的事情了:“赵亮那个助理吧,怎么说呢,实在没有肖纯那么灵活,而且容易受到其他人影响。”
“你想说他会被大伯影响到吧。”
“就看他是否能忠心了。”李晓安道,“肖纯在财务那边,我听到的风声都是不错。”
“可是商祺彦跟我说,大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的计划,他们开始用肖纯只是做给我看的。”
言雨诺陷入沉思,对这件事把握不透。
“你这几天真的不再去公司吗?”李晓安想起她刚才和许濡笙说的话。
言雨诺道:“有件事,其实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说,因为商祺彦并不想其他人知道。”
李晓安赶紧举手:“那就别说,再想说都不能说。”
“好吧,那我就说的粗略点,其实这次回来因为他的一个亲人病重,我和对方认识,所以这几天我想经常在医院陪那个人到最后。”
“OK,我明白了,其他的不用说。”李晓安笑道,“这样你应该就不为难了。”
“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像女人这样,这么懂得女人心。”
她笑道:“所以男人始终是男人,永远猜不透女人的想法。”
李晓安从包里拿出用小包装准备好的药片,然后交到言雨诺的手中。
言雨诺不明所以:“我最近都没有头疼。”
“这是安眠药,我担心你今晚可能会睡不好觉,如果你要在医院陪护的话就别吃了。”
“我不在那里陪护,只是去看看他。”
李晓安交代:“一次一片,然后你就好好睡觉,我只给你开了五片,如果自己能睡着就别吃了。”
言雨诺笑着点头,然后就接到商祺彦的电话。她简单说了两句,起身看着李晓安,还没说话,李晓安就先她一步:“我知道的,是不是要过去了?我听到那位病人醒了。”
“嗯,我现在就过去。”
“那它们俩自己在家里没事吗?”
言雨诺过去摸摸两个家伙的脑袋:“我今晚不能回来,狗粮给你们放到那里,好好看家。”
狗是通人性的,更何况这两只,乖乖看着言雨诺,汪了两声。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顺便就把李晓安送回家,言雨诺赶到医院,看到孙伯正努力地和商祺彦说话,
孙伯看到她,眼里的笑意更浓,勉强说了“少奶奶”三个字就开始喘息。
言雨诺赶忙说:“孙伯,别急着说话,你刚醒过来,先适应适应。”
他慢慢点点头,随后就看着商祺彦,拍拍他的手,表情似乎是让他放心。
过了一阵,孙伯的情况又好了些,断断续续地说:“少爷……别挂心……我啊,快到时候了……”
商祺彦的脸色黑下来,还是放软了声音:“还没有,还没有到时候,你还有一段路要走,我记得你说要看到我结婚生孩子,你还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
孙伯轻轻笑了笑:“我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没关系,你先睡一会,刚醒过来,医生让我别总跟你说话,会伤元气。”
看着孙伯再次阖上眼睛,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虚弱。
仿佛十天没见,孙伯就又老了好多岁,言雨诺看着心疼。
她和商祺彦在医院陪到了六七点,才再孙伯再次睡着后离开。
商祺彦带她去的公寓,两个人一路上话都很少,可能是孙伯的情况让两个人都无法心情松快。
到了公寓,言雨诺听到商祺彦打电话联系国外,似乎是在商量把孙伯转移到国外医院的可能性,他们在用英文交谈,言雨诺基本可以听明白。
出于关心,言雨诺在他挂掉电话后,主动询问情况。
商祺彦看看她,说:“那边可以接,但是孙伯的情况不允许现在做大的移动,国外的医生又不肯过来,还跟我说什么注定没有几天的命,让我不如花点时间多陪陪他。”
他愤怒地把手机砸到地上:“我如果只是要陪陪孙伯这么简单,为什么还想方设法找人救他!”
言雨诺张了张嘴,还是觉得安慰他:“我知道你对孙伯的感情,医生已经下最后的通知了吗?”
“下了,也就是这几天吧,就算出现奇迹,也撑不过7天。”
言雨诺心里一痛,表情难过:“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让孙伯快快乐乐地走。”
商祺彦盯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孙伯可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我知道他对你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而且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你们商家的佣人,只有你对他不同。”
“我一定要救孙伯。”
言雨诺无奈地摇头:“如果你能救他,你一定早就把孙伯送出国了对不对?我知道是孙伯始终不愿意过去,他坚持要留在这。”
商祺彦又陷入沉默。
“我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能够体会到你的心情。”言雨诺说,“我想和你心平气和地说,完成孙伯的心愿吧。”
“你凭什么让我心平气和。”商祺彦冷着眼瞪她。
“我只是说出一个建议,孙伯现在很痛苦,他的病痛带来的伤害你想象不到。”
他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些他知道,根本不需要言雨诺来告诉他。
言雨诺接着说:“孙伯想要一个平平静静离开的机会,他不想让自己之后的日子都在一个没机会痊愈的治疗中痛苦度过,如果你真的重视他,就让孙伯没有病痛,而不是让他更痛苦。”
商祺彦深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连续了几次才看向言雨诺。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说。”
言雨诺的眼神悲哀:“因为我经历过死亡,我知道他们的眼神有时候在表达的意思。”
商祺彦起身离开客厅,选择了一间客卧,关上了门。
“嗙——”关门声,把言雨诺也拽回现实,她想想自己刚才对商祺彦说的话,虽然残忍,但她知道那就是事实。
她相信,商祺彦一定也知道。
肯定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言雨诺隐隐地心疼起他,平时叱咤风云的家伙,面对这种情形还是一样的脆弱。
关于孙伯,明天不会更好,只会更糟糕,但是商祺彦必须想通这个问题。
言雨诺走上楼,看着商祺彦紧闭的房门,心中明白,浅显的道理他一定是懂的,只是需要别人说出来,他才能真的狠下心。
不过产生了这种感觉的言雨诺,也意识到自己对商祺彦的感情远比她以为的要深。
打开邮箱,检查一下今天的收件,果不其然看到黄海庆的乐谱,她点开默默哼了一下,发现了细微的调动,不过对她的弹奏要求影响不大。
只能等到明天再回家尝试了,她简单回复信息,之后关掉电脑。
商祺彦的突然归来,使得不少狗仔们都没反应过劲,所以没有跟风报道。
他们也算是度过一个安安静静没有媒体骚扰的一天了,至于明天会怎么样……言雨诺摇摇头,按照商祺彦的性子,肯定会警告他们,让他们收敛。
他又逢在这种关头,脾气绝对不会好,要是有哪家媒体和爆料人不识趣的惹上来,后果堪忧。
然而每次担忧的东西都会成真,言雨诺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个货真价实的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