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是如轰鸣一般突然响起的,而且持续不断。
言雨诺在所有人几乎是敬仰的目光中起身,对大家欠身,主持人奉上最后一个红包。
“太惊人了,我们都不知道原来言总除了管理公司上能力出众,还有这样的才艺。”
“很久没练习,我只是能把熟悉的曲子给弹奏出来,跟专业的比不了。”言雨诺谦虚地点点头,走下舞台。
她这才看到言镇凯的脸色有些奇怪,而且紧绷着身体。
梁启田和其他在座的人纷纷鼓掌竖大拇指:“言总,您太深藏不露了,这一手把我们所有人都惊到了。”
“是啊言总,以前不知道,今天这个现场,我就算是不懂感情也能感觉出您弹得太好了。”
“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提,业余的爱好而已。”言雨诺笑道。
“你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言镇凯低声道。
“嗯,一点点。”言雨诺丝毫没有防备,没有多想。
但是言镇凯已经警惕地思考该如何进一步地询问,他说:“我也记得你小时候学过钢琴,不过很长时间没听你提过。”
言雨诺道:“中间忘记好久,那次去听孙利丰老师的演奏才想起一点,重新开始碰钢琴的。”
“你记得孙利丰?!”言镇凯内心惶恐。
“那天才记起来……怎么了大伯?”言雨诺奇怪地看看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反应那么大。
言镇凯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惧:“没事,我只是也刚想起来。”
话题暂时中断,言雨诺很快就把他的反应忘却。
之后开席用餐,很多人都没从言雨诺刚才震慑全场的演奏中回神,更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偷偷录像,谁知道竟然录下这么打脸的片段。
好事的年轻人把这段时间趁着会场的无线网上传到网络,却没想到之后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媒体在几天之后挖出这个讯息,还找了专业人士评论,都是对这段演奏的表扬。
更有人曝出,言雨诺曾去听了孙利丰的演奏,还收获孙利丰赠送的钢琴。
言雨诺好笑地在办公室看着这些报道,摇摇头。
肖纯敲门走进来:“言总,受伤员工的家属请来了,已经安排在会客室。”
言雨诺收拾心情,说道:“倒茶,别怠慢他们,然后把晓安叫过来。”
“好的言总。啊,还有,商总来了。”
这几天另一个比较闹心的事情就是伤员的工伤赔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属忽然团结一致,而且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几千万的赔偿。
言雨诺有些烦躁,这种时候他又来干什么。
商祺彦在这个当口走进她的办公室:“看来你不欢迎我。”
“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很忙。”言雨诺耐着性子。
“昨晚我跟你说过,不要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刚才路过会客室居然看到那么多人。言雨诺,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是,我听不懂,那能不能麻烦商总不要来我的公司跟我发火?”
商祺彦道:“我告诉了你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但是你似乎不领情。”
言雨诺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听你的,你的方法的确可以把事情压下去,同时还不至于让公司赔偿太多,但是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白痴,你以为管理公司需要这种好心?没什么复杂的,一切按照合同正常赔偿。”商祺彦说。
言雨诺没有说话,她绕过商祺彦:“我想先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处理,商总,麻烦你在办公室等一会吧。”
商祺彦皱眉看着她走出去,几分钟后,他也来到会客室,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屋里,言雨诺已经在和家属们交谈,而且出师不利。
“我们家全靠老张一个人在你们这工作,现在落得个终生残疾,以后怎么办?你赔那么点钱,以后我们只能饿死!”
“谁都知道这是工伤,你们可不能耍赖。”
言雨诺说:“我们从一开始赔偿的态度就非常积极,但是大家也应该有一个度,我们不是取款机能让你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你这话什么意思,喔!我们家稀罕你那些钱吗?如果我老公没事,我会来争取这些东西吗!”为首的女家属,情绪最为激动。
言雨诺本想用自己的行动和语言让他们自己明白事理,可结果明显不按照她的思路走。
李晓安说:“你们的家人受到伤害我们都很痛心,公司也从没说会不给你们说法,贵家人的伤势,我们有医生做的专业鉴定,该赔偿多少就是多少,但是你们这样用无理整天纠缠就有些不合适了,而且言总最近是休假的,每天还要过来处理你们的事情。”
“你们公司那一套,我们不懂,我们现在就是问,以后落下残疾了,我们的生活怎么办,谁给我们保障。”
商祺彦终于听不下去,推门走进去。
家属们一齐望向他,看起来是没人认识,只以为还是言氏公司的人。
“事情很简单,你们不满意赔偿,就去法院起诉,我相信怂恿你们来闹事的人一定告诉了你们,如果通过法院审判,你们拿的只会比现在言总愿意给你们的少。”商祺彦的目光冰冷,“这个数目,言总给你们,识相的就拿好走人。”
那个凶巴巴的女人站起来:“你什么人啊,怎么这种态度!你知道什么,你们公司的人都是一个鼻孔出气!”
她说着说着竟然哭闹着:“可怜我家那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以后都不能自理!”
商祺彦冷哼:“医院的报告我们人手一份,上边是怎么写的非常清楚。言总给你们这些钱足够让你们在专业医院住三个月,其中还包括了后期一年的复健费用。你们还不知足?”
那女人没料到会来这么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其他家属倒没有她这般不讲理,有些人也是默默点头对商祺彦的说法很赞同。
商祺彦的声音更加冰冷:“既然谈不妥,简单。你们出去吧,之后去法院起诉,从现在起言氏一分钱都不会拿,只等法院的判决。如果你们还在这里闹事,保安就在外边,随时把你们轰出去。”
言雨诺急道:“商总!”
商祺彦扫了她一眼,走到她面前,重新面对这些家属:“还坐着干什么?等着保安来轰?”
那女人这才着急:“你们怎么这样没良心啊!敢轰我一个试试!”
言雨诺抓着商祺彦的衣袖:“别这样。”
商祺彦甩开她的手,拿起手机拨下一个号码:“陈警官,我在言氏集团,这边有6个人闹事,你带人过来吧。”
“你别骗我们,警察来了怎么样,凭什么抓我们!”
商祺彦拉起言雨诺的胳膊,往外走:“那好,你们在这等着吧。”
女人冲上前:“别走啊,话没说清楚,钱还不愿意赔,你走什么!”
商祺彦的助理这时走进房间,拦在女人的面前,公事公办地态度说道:“女士,现在这件事我们不会再出面做任何答复,言氏将等待法院的传票,请您通过司法程序。如果您进一步骚扰,我们会起诉您扰乱公司正常秩序。”
几个家属面面相觑,都被助理的话吓到。
李晓安耸耸肩,知道这里不需要她再出面,便离开会客室。
商祺彦把言雨诺带回办公室,言雨诺好容易挣脱他的手。
“商祺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谢谢你帮我出面,但是你这样对待他们,会让其他员工心寒。”
“不把他们逼急,怎么让他们去找幕后推手,一会警察过来你就不要出面了。”
言雨诺张了张口,尽管情感上难以接受,还是明白道理的,她坐在椅子里平静了情绪。
“谢谢你。”
商祺彦看看她:“不需要,我只是看不过去你这么软弱。”
可能是这几天的朝夕相处,言雨诺真切感受到商祺彦的态度有了变化,虽然还是时不时冷着脸,也比一开始好多了。
商祺彦真的再往好的方向变化,至少言雨诺是这么感觉的。
陈警官很快就赶到言氏,言雨诺在办公室里听着外边的动静,由商祺彦出面。
“我们又没犯法又没伤人,你们凭什么带我们走啊。”凶巴巴的女人动静很大。
“这位女士,我们接到报案,这是录像执法,你现在做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对你做,你这样坐在地上是对自己行为不负责,而且我们更有理由将您带回去。”
言雨诺背靠着门板,心里煎熬。
那个女人在走廊里大声哭喊,声音凄厉,说的话也非常刺激围观者的神经。
她默默回到沙发中,没一会,言镇凯走了进来。
“言总,这个事怎么搞的?赔个钱了事,为什么闹到警察都知道了?!”
“那些家属……大伯,她们想要更多的钱,但是这些钱其实是不合理的,我把她们叫来是想说清楚。”
言镇凯冷哼:“你这是把脸,送出去给人打!”
“警察是我叫来的。”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温度实在有些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