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雨诺想起前一天晚上，商祺彦告诉过她，孙伯当年为了救少爷才会落得一身伤。再看现在孙伯的身体，难怪会衰老的这么快。
“孙伯，商祺彦跟我说过，您以前救过他。”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少爷还记得……”孙伯感叹一声，“少爷他身份特殊，难免会被很多人盯上，所以老爷才会送他去学习防身的东西。那时候少爷还小，我一直以为他不记得了。”
言雨诺做到沙发的另一边。
“那时候少爷才五六岁，虽然年纪小，但他从小就非常聪明，五六的年纪能把别的小孩八九岁才掌握的知识用的非常熟练。有一天老爷的对家找人绑架少爷，幸亏少爷聪明，躲在花园里的树上，那些人才没有很快找到他。”
孙伯讲述起往事，目光变得悠远：“当我赶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寻找，但是我知道少爷喜欢去哪里，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我带着少爷偷偷地逃走，可是没想到那帮人在路口也安排了人。”
言雨诺的心慢慢揪起。
“那些人为了抓一个孩子，也是花了大力气，长刀短刀还有枪。其他的没什么好说的，我把少爷护在怀里，他一点都不害怕，那么小的孩子，眼睛里没有恐惧，但是脸色苍白，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就算是你看到了也一定会救的。”
“孙伯，您真的很了不起。”
“老爷对我那么好，我保护小少爷都是应该，没想到少爷竟然一直记得，那时候开始对我特别好，老爷说的话他不听，我一劝，他就愿意去做。”孙伯微笑着，“谁能想到那么小的孩子，会记得这么多事情。”
王医生测量结束，说道：“您也说了，商总是天才，天才的脑子从2岁就开始记事了。”
心电图之后是血压之类的常规，王医生的手按压了几次，又询问了一些问题。
言雨诺认真的记下这些，随后小欧和另一个保姆去准备午饭，客厅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王医生同孙伯闲聊，绝口不提检查的结果，言雨诺心中虽然急，还是没有开口问。
“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是吧？”孙伯笑了笑。
王医生没说话，言雨诺的心咯噔一声。
“我看得开，人这辈子不长，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朋友，就好了。”孙伯摸着阿吉的毛，“难为你们这些年轻人还要围着我转，我老孙是感恩的人。”
“瞧您说的，多见外，你的身体一直是我负责，都多少年了，要是真到那个时候，我也不容易接受啊。”
孙伯道：“你是医生，应该见惯了这些。”
“医生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言雨诺想到辞职的李晓安，心中越发地理解。
王医生又多坐了两个小时，直到商祺彦回来，两人打了照面，王医生才说要回家。
商祺彦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孙伯也极力挽留，王医生只好答应下来。
两只金毛看到正主到来，像是跑过去摇着尾巴，见商祺彦没有要同它们玩耍的意思，就捶着尾巴走开，商祺彦想了片刻，转身从客厅的橱柜上拿下两个球。
他走到言雨诺身边，把其中一个紫色的球交给她：“带flash出去玩一会。”
言雨诺张口本想拒绝，但是flash听到自己的名字又看到她手中的球，尾巴立刻欢脱地摇摆着，眼巴巴地盯着她看。
或许商祺彦是有意要支开她，言雨诺这么想着，还是带flash去了院子里。
没几分钟，王医生拿着另一个黄色的球走出来，身后跟着阿吉。
言雨诺笑道：“商祺彦把你也赶出来了？”
“商总有些话要跟孙伯单独说，言总，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在这。”
所以该来的总会来，言雨诺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个，无奈中只能说：“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
“我是商家两代的医生，跟了商总十年，从我老师那接过他们家，那时候我不过刚刚毕业。”
言雨诺道：“你看着年龄也不大。”
“今年三十多了，商总把我当哥哥看，我和孙伯也有十年的感情，都是家人一样，所以他的事情我难免也会关注。”王医生看着阿吉把球叼回来，又扔了出去。
“你想问我什么？”言雨诺也不是笨蛋，对方肯定是好奇她和商祺彦的关系。
王医生说：“商总虽然不苟言笑，但是我知道他不是乱来的人，他把你带到这里介绍给孙伯，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但是这段时间媒体的报道非常让人难堪，我也不会问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是他选择你还是你选择他，都请不要辜负他。”
言雨诺只觉得想笑：“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认为的，为什么都好像我是那个负心人，为什么都不去考虑商祺彦做过什么。”
“因为自家人永远是向着自家人。”
“你们每个人都来跟我说商祺彦有多么好，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王医生的眼神起了变化，他看着言雨诺：“言总，我不了解你，但是了解商祺彦，如果媒体报道的是真，那我不得不说，你配不上他。”
言雨诺侧过头：“我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这件事结束，我根本不会回到这里来。”
“孙伯的大限可能就这几个月了，他的心脏严重衰竭，之后身体会越来越差，随时可能骤停。”
言雨诺愣住，孙伯的情况竟然这么差。
“祺彦身边的朋友不多，我不敢说自己是其中一个，但孙伯一定是对他最重要的。”王医生道，“他对你真的很特别。”
“那是你们觉得，但是真正有话语权的是当事人，那个人就是我。”
言雨诺感到委屈，来到这里还要被他们教育，简直就跟洗脑一样。
“商祺彦做的事情，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和他之间不算是仇，但也肯定好不了。商家少奶奶还是给柳珊娜最好，他们商家的门我一点都不稀罕。”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商总的？”
“他和我的想法一样。”
“汪汪！”阿吉叫了两声，王医生重新把球扔的远了些，flash也跟着去追寻言雨诺丢出的球。
两只金毛在太阳底下欢快的飞奔，丝毫不会受两个人类影响。
“希望你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让孙伯带着满足离开。”王医生的情绪很是低落。
言雨诺想到孙伯，心情也随之急转直下。
陪同狗狗玩耍的动作变得机械而重复，商祺彦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两个人前前后后把球丢出去，两只狗一前一后拾回来，乍一看似乎玩得很好，其实两个人脸上都没什么笑意。
“flash！”商祺彦高喊一声。
银色的金毛迟疑了几秒，从言雨诺身边跑向他，商祺彦蹲下身随手呼噜它两下，又叫来阿吉，随后让两小只进屋。
王医生和言雨诺互看一眼，走到他面前。
“孙伯的情绪还好，但是我之后可能考虑带他去医院。”
“去医院当然最好，随时有专业的护士守着，他的心脏情况现在很差。”
“用起搏器真的没用吗？”商祺彦问道。
“没用的，当年他挨的一刀刺伤了部分，能活下来都是奇迹，这是本身的损伤，起搏器也没有用。”王医生道，“商总，每一次你都会这样问我。”
“我希望医学能出现新的发现，让我有机会救他。”
言雨诺再一边听着，心情沉重。
王医生摇摇头，三个人沉默片刻，小欧走出来通知他们可以用餐了。
商祺彦转身，又回头对言雨诺道：“过几天你就不需要过来，但我需要你去医院经常看看孙伯。”
“当然，我肯定会这么做。”
孙伯的情况虽然影响到每一个人的心情，但饭桌上，所有人都极力做出完好的心态，让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区别。
下午只有商祺彦和言雨诺陪着孙伯，院子里，阿吉始终趴在孙伯身边，倒是flash有些调皮，围着言雨诺打转。
“它想让你陪它玩。”商祺彦说。
为什么不是你陪？它明明是你的狗。言雨诺很想这么说，但碍于孙伯在场，只好把话咽进肚子里。
孙伯笑道：“少爷，你陪少奶奶去散散步吧，正好带着银色的小家伙出去。”
商祺彦看了看言雨诺：“走。”
flash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出去散步，整个狗就莫名兴奋着。
“你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跟着一块。”孙伯对阿吉说。
阿吉呜咽着，似乎是在思考留守还是跟出门。
“要不我带它出去溜一圈，等回来再陪你。”商祺彦道。
“带去吧，狗儿还是要顾着它们的天性，总圈在身边不人道。”
言雨诺轻笑，看向两只小家伙：“你们真是幸运。”
商祺彦让小欧拿来项圈，给两个家伙加上绳子，flash自然落到言雨诺的手中。
“它们很听话，为什么还要圈起来？”
商祺彦就说了两个字，“规矩。”
好，这狗跟着你姓。
言雨诺默默在心里补上俩名字：商阿吉，商闪电。倒还真是很配合商祺彦，听起来真像是一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