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早已在楼下等着商祺彦了,见他出来,老张即刻打开了车门,“少爷,早。”
“嗯。”商祺彦答应了一声,坐进了车里。
老张坐回到驾驶室,发动车子,缓缓地驶出了小区,“少爷,今天要去接杨小姐么?”
“嗯。”商祺彦将车窗摇下来一些,看向窗外,随口应着。
不过五分钟的车程,商祺彦的车子便停到了杨筱悠家的楼下。老张拿出手机,给杨筱悠拨了过去。
“喂,老张?”杨筱悠接起了电话,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丝慌乱。
“杨小姐,早,我已经到了您家楼下。”老张低声说着。
“祺彦也在吗?”杨筱悠扬声问道。
“是,少爷在的。”老张向后视镜中撇了一眼,见商祺彦正闭目养神。
“好,稍等两分钟,我马上下去。”杨筱悠利索地挂了电话,随手拿起衣架上的包,换上鞋子,急匆匆地出了门。
杨筱悠一出大门,便一眼看到了后座上的商祺彦,她小跑着来到车门前,径直打开门,坐到了商祺彦的身侧,“商总,早。”
老张踩下油门,驾驶着车子向商氏的总部驶去。
“已经不早了,看来杨副总的时间观念还是不够强。”商祺彦依旧还是那个姿势,只是声音异常低沉。
“我这不是知道你要来接我,所以刻意等着你么。”杨筱悠扬声说着,不禁吐了吐舌头。
“你现在连狡辩都学会了。”商祺彦睁开眼睛,将头转向窗外。
杨筱悠从包里拿出一个iPad,再屏幕上点了几下,递到了商祺彦的面前,“商总,这是恒石的副总一大早给我发来的邮件,说已经准备好了能让我们满意的条件,还是想约您面谈。”
商祺彦侧过脸朝iPad方向看了一眼,“哼,出动一个副总就想约我见面,看来恒石真的气数将尽了。”
“是啊,自从许……”刚吐出一个许字,杨筱悠便止住了口,她收回iPad,见商祺彦面色如常,才又悠悠地继续说道。
自从恒石之前的总裁许濡笙消失之后,恒石一度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况,这两年之内,恒石的董事会共推举了三位总裁,但这三个人坐在这位子上的时间都不超过一年。其实就算我们不出手,恒石的内部照样会慢慢分崩离析。”
“但那时候的恒石,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商祺彦轻轻地摩挲着拐杖的手柄,低声说。
“嗯,内耗会让一个公司迅速地消亡。”杨筱悠附和着说,“也是恒石如今的致命伤。不过我听说……”
“听说什么?”商祺彦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致,扬声问道,
杨筱悠看着商祺彦的侧颜,犹豫再三,才缓缓地开了口,“我听说恒石已经紧急召回许濡笙了,这个人是学医出身,但却同时具备很强商业头脑,我想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劲敌。”
“一个会随时丢弃公司出走的人,绝不是我商氏的对手。”商祺彦转过头,看着杨筱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样自信到自负的商祺彦,让杨筱悠心中不禁澎湃了起来,原本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受到了他的帮助,所以心底里才有了他的位置,可后来慢慢地接触,杨筱悠就越发的不能自拔了,商祺彦身上的某种特质深深地吸引她,她爱的就是商祺彦这个人,无关钱财,无关利益。
“少爷,杨小姐,到了。”老张将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恭顺地说道。
“要不,还是我先进去吧,商总,不然又该有人要说闲话了。”杨筱悠微微一笑,拿起包转身推开了车门。
“不用,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商祺彦说着亦推开车门。两人同时从车内走了下来。
杨筱悠快步走到商祺彦的身侧,同他一齐走进了商氏的大门。没什么可避讳,难道说他的心里对她也……杨筱悠整张脸都漾着笑意。
‘没什么可避讳的。’对商祺彦来说,他与杨筱悠之间并不存在某种非正当的利益关系,自然清白如水,无需有任何的避讳之处。
一路上,员工见到二人,都会驻足俯身,恭敬地说一句,“总裁好,副总好。”
这样的情景,让杨筱悠极为满足,心情也是好的不能再好。
二人径直走进了总裁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商祺彦随手拿起面前的电话,让助理送进来两杯咖啡。
“你方才说,恒石早前的总裁,名字是叫许濡笙是吧?”商祺彦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是。”杨筱悠坐在商祺彦的对面,低声应着。
“你去把这个许濡笙的资料给我调一份过来,恒石的传奇总裁,我很感兴趣。”商祺彦的嘴角微微勾起。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并不看重这个人,为什么……”杨筱悠犹疑地问道
“不看重,并不代表没兴趣,或许吞并的恒石的症结点就在他的身上。你先出去吧,午餐的时候,叫上几个业务部门的主管,我们来讨论一下,商氏百货下一步的营销方案。”商祺彦端起咖啡轻嘬了一口,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边。
“好。”杨筱悠临走前,低头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咖啡,微微有些恍惚,她潜意识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发生着变化,但她又说不出来。
商祺彦看着窗外的一片高厦林立,心中想的却是另一番事情。怪不得他觉得许濡笙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直到方才坐下,才想起来,那是她未婚夫的名字。既是她的未婚夫,他自然要见上一见。
叮咚。商祺彦回到桌前,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一侧,点开邮件的图标,许濡笙的照片及资料霎时间展现在了商祺彦的面前。
他坐下来,一点点地滑动着鼠标,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将整个邮件通读了一遍。他拿起一侧的咖啡,一饮而尽,看来接下来,终于要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了。
恒石的董事会。
情况远比许濡笙想的还要糟糕,一个上午,他听到的无非都是些推卸责任的托词,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想解决问题的方法。
商氏在他们的眼中就如同猛虎一般,闻风便会丧胆。如今各个董事人人自危,无不想着如何才能保全自己的利益。可他们却忘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翻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各种报表,许濡笙的眉头越蹙越紧,心也越来越凉。
“怎么样,濡笙?你看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收获?”沈昊辰不懂经商和管理,但他也是恒石的股东之一,他不想看到曾经经天纬地的恒石,犹如泡沫般瞬间破灭。
“没想到,我不过走了两年,恒石竟快要被这些蛀虫给掏空了!”许濡笙怒喝一声,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甩到了桌子上。
“自你走了之后,恒石的内部人员结构就被打乱了,可能那些宵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断地蛀蚀着恒石。”沈昊辰的言语间也满是愤懑。
许濡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那,恒石还有救么?”沈昊辰蹙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濡笙,沉声问道。
“或许吧。”许濡笙轻叹了一口气,“想要重整人员结构,虽然需要费些时间,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如今除了商氏之外,恒石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威胁。”
“什么威胁?”沈昊辰起身坐到了许濡笙的对面。
“财政赤字。”许濡笙将茶杯重新放回到了桌上,低声说道,“若想打赢和商氏这一仗,恒石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储备,但现今,恒石所有能流转的资金,不超过三百万,这些紧紧只够维持一个月的员工工资。”
听了这话,沈昊辰心下一沉,“那……恒石还缺多少钱?”
许濡笙抬头看着沈昊辰,许久,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万?”沈昊辰拧眉说道。
许濡笙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是五个亿?”沈昊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可能还不止五个亿,我只是保守估计。”许濡笙扶着额头向后一仰,躺到了沙发里。
“怎么会需要这么多?”沈昊辰双手插进发中,来回地捋了捋。
“被商氏盯住的那个工程,恒石先后已经投资了1个亿的资金,如今项目已经基本竣工,刚要开始准备盈利,商氏却突然插了进来,他不仅可以要求恒石全面退出,甚至还可以要求五倍的赔偿金,虽然打官司需要一个冗长的时间,但商氏耗得起,恒石却再也耗不起了。”
许濡笙仰头看着天花板,声音中满是无奈。
“那……那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么?”沈昊辰的心里依旧存着一分希冀。
“有。”许濡笙抬起双手在脸上搓了搓,猛地直起了身子,“那就是跟商氏和解,一起来分这块儿饼。”
“濡笙,你说笑了,商祺彦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恒石呢?再说了,恒石这块儿饼,可比一个项目要大的多。看来这次,商祺彦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