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从后视镜看了心事重重的陶倾一眼,见气氛有些沉重,就讲了个笑话。
直到他讲完好一会儿,陶倾才平仄的反应:“嗯?陈助理,你刚才跟我说话了吗?”
小陈摸了摸鼻子,这赤裸裸的无视,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也知道寒玉在抢救的事情,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继续开车。
将她送到指定的饭店。
饭店大门口拉了红色的横幅,散伙饭也称谢师宴。
最近城内的酒店悄然火爆,大量的谢师宴占满了各大包厢。
周萍阮玉她们已经在门口等她,看到她从小陈车上下来,立刻对她挤眉弄眼的。
陶倾对小陈道了谢,嘱咐他小心开车,小陈对周萍他们颔首致意,随后驱车离开。
阮玉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一把勾住陶倾的下巴:“小蹄子,说,这怎么回事?那怎么是谁啊?虽然不比苏总长得好看吧,但也不差啊。你说你这小蹄子最近是走了什么桃花运,怎么这么多男人赶着往上凑呢。”
陶倾的情绪并不高,但到了这里,相聚的时间如此短暂,她赶紧收敛了心神,笑道:“瞎说什么呢,是他的助理。”
“助理?一个助理长那样,简直是人神共愤啊!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虽然是惊鸿一瞥,阮玉却像是对小陈上了心,不断追问陶倾关于他的事情,陶倾抓头,回答好像是没有的。
阮玉气极:“什么叫好像没有,不行不行,你给我打电话问问你家苏总,看有没有!”
陶倾惊讶看着她,周萍一边削着指甲一边暧昧笑道:“陶倾,还不快点把人家打探打探,阮玉春心萌动了。”
“!”感情有时候就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阮玉对小陈,算是一见钟情?
陶倾被赶鸭子上架,担心韩夏朵也不知怎么样了,握着手机,在阮玉他们殷切的目光下,还是编辑了一条发出去:寒玉怎么样了?手术结束了吗?
她并没有提起小陈的事情,因为觉得,不合时宜。
屏幕暗下去之后就没亮起过,她无奈的对她们耸肩:“他应该在忙,下次再问吧。”
阮玉倒是个爽快性子:“那你把他的号码给我,我回头自己问。”
陶倾哦了一声,交出去的同时还不忘提醒:“注意分寸啊,不然他生气了我也不好交代。”
“知道,知道。”
从电话簿里翻出小陈的手机号报给阮玉,一直闲闲削指甲的周萍忽然捅了捅陶倾的胳膊。
朝门口看去,发现竟然是周雨蒙来了。
跳湖事件后,就没有见过她了。
她的气色倒比想象中的要好,穿了一件青绿色的雪纺衫和白色的短裤,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看起来神清气爽,少了几分刚出看守所时的阴翳。
整个班级四十五个人刚好订了五桌,此时除了五个给老师预留的位置外,只有陶倾他们这桌还剩了一个位置。
周雨蒙的事情闹的全校都沸沸扬扬,同学心里不可能不膈应,此时见她出现,更多的却是佩服。
她瞥了整个大包厢一眼,最后朝陶倾他们这桌走来:“我可以坐这里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青春的散伙饭,谁都希望快快乐乐的留个好印象。
旁边的同学立刻帮她拉开了椅子:“坐吧坐吧。”
周萍撇撇嘴,咕哝了一句什么也听不清。
这时候,班主任和一干学院领导都来了,陪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下午还在住院的陆深。
看到陆深,好多同学眼前一亮,纷纷起身相迎。
陶倾的视线与陆深在空中交汇时,他朝她微微颔首,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意,她跟着回了一个笑,但马上就避开了。
陶倾盯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喝着饮料,老师和同学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手机响起的那一瞬间,她已经第一时间走了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对于自己可能出国的事情,她没走告诉苏源。尽管这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情,但寒玉现在这样,她害怕再闹乌龙平生事端,所以决定再找个时间去医院确定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安静的走廊里,苏源低低的磁性十足的男音传来,陶倾才明白,自己担心的,不过就是他:“在吃饭?”
“嗯,你呢,寒小姐没事吧?”
寒玉没说话,少顷之后听到他说:“感染,昏迷。”
这已经是手术之后的结果,也成了目前的定局。
陶倾心里发沉:“那要多久才会醒?”
“看具体情况。”
陶倾听到那边似乎又有人叫苏源,背景有些嘈杂,只好说:“你赶紧去忙吧,我回去吃饭了。”
“好,”苏源不忘交代,“晚了的话就打电话给小陈,他会去接你。”
“我知道了,你也别忘了吃饭。”
“挂了。”
那端随即陷入嘟嘟的忙音中,陶倾头靠在墙壁上,脚尖抬起有意无意的踢蹬着,刚准备回包间去,一转身,没想到竟然差点撞了人。
在这里见到许久未露面的阿嗯,陶倾很诧异,阿嗯倒是淡然,似乎早料到的模样,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同伴,阿嗯轻声说了几句,同伴便进去了,阿嗯站在陶倾跟前,没错过她刚才打电话时的温柔语气,浅笑:“跟苏源哥打电话的吧。”
陶倾也没隐瞒,嗯了一声:“没事我先进去了。”
饭局散伙时,已经十点多。
班上一般同学都哭的稀里哗啦,班主任说明天参加过学位授予仪式,拿了毕业证,他们就算是正式毕业了。
两年同窗之情,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惊人效果。
尤其是寝室里的同学,忍不住坐在一起,抱头痛哭。
周萍阮玉和陶倾,亦然。
他们都记得当初那个誓言,要给彼此做伴娘。只是当时,有四只手。
当初的第四只手,如今正冷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旁边的人抱头痛哭。
周雨蒙的眼睛有些疼,有些酸涩,却没有流泪的冲动,她的眼泪早已在之前流干,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人留恋她,她悄然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