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关系,倒是你们,吵架了?”陆深嘴里的焦急和关心,陶倾听得出来是真切的。
陶倾摇头,手指摆弄羽绒服的拉链,轻叹了一口气,这算吵架吗?不算吧,她有什么资格跟人吵架呢。
她不知道怎么跟陆深解释,好在他也没有勉强她。
这个点的宿舍已经关门了,她是根本回不去的,陆深建议:“不如就去我的教师宿舍住一晚吧,我可以睡沙发。反正我那里也算是个公寓,环境总比酒店好很多。”
“那怎么好意思呢。”陶倾看着窗外依旧亮着广告牌的各路街道在眼前晃过,直接就拒绝了陆深建议,随手指了指旁边的酒店说,“学长,我在这里住一晚就行,就不麻烦你了。”本来就有关于陆深的误会存在,如果自己不声不响的去了陆深的公寓,恐怕苏源知道了就更说不清了吧。
陆深眉头一皱,并没有在陶倾手指的地方停留,往前又开了一段后,拐个弯,就把车子开进了就近的希尔顿酒店。
这可是本市最著名的五星级酒店啊,在这里住一晚,那钱可不能叫钱了,陶倾眉头紧皱,在这里住上一晚估计自己的存款也就保不住了,想叫陆深开走,可他已经停好车,并且跑到旁边帮她拉开了车门,陶倾这个人向来视财如命,这样的酒店,心里的咯噔都要让心脏停掉了。她知道陆深是好心,但……
他像是没看到她的迟疑:“脚疼走不了?那我抱你。”
“不是,学长,我……”她踌躇着显得相当为难。
陆深已经弯腰将她抱起,直接走入了大堂,又不由分说拿白金会员卡开好了房间,陶倾想阻止,但他已经看穿她的心思:“陶倾,你想住酒店我也不反对,但必须住在这样安全的地方,要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陶倾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拿了房卡,她挣了挣,表示可以自己下来走。
陆深死活不让:“你的膝盖已经肿成这样,说起来也都是我的错,你给我个机会赎罪吧。”
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温暖而且亲切,比起苏源好像陆深更让人觉得依赖一点。可陶倾就是知道,他是真的在笑。不像苏源,笑的时候太少,总是板着一张脸,就算笑,也是冷笑的成分居多,看了就让人生气。
而这样的依赖,似乎好像周继和更好一点。陶倾总是觉得,虽然自己和周继和在一起更开心一点。
不知为何心思又跑到周继和身上去了,陶倾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不想将这种情绪传染给陆深,所以赶快让自己回过神来。
进了电梯,镜面刚刚好映出他拥抱着她的身影,她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曾经在学校的时候无数次幻想过跟陆深的亲近,却没想过真的有这一天时,自己会是这样的心情。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干净的有些不像话,喉结突出,有轻微的上下滚动,陶倾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她,他总是将自己收拾的这般干净气度又绅士,那些年少的美好,忽然间在心口扑腾了一下子,陆深无形间为她撑起了一个避风港,突然又让她觉得惭愧,默默垂头。
希尔顿的电梯绝对是陶倾坐过的最快最平稳的,不出十秒钟,竟然已经到达了十几层。
陆深抱着她大腿一迈走出电梯,低头询问:“怎么了?”
她摇头,他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刷了卡,将他抱到了床上。
陆云深是她第三个如此亲近的男人,而且还是她上大学的时候梦中情人,若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真的是骗人的,至少,他还是个男人,最起码的羞涩和避讳她还是有的,而且这么晚了,她好像突然就不会和陆深如何在一个空间里相处了,相比自己这么多年的出入酒店,和周继和相处的得心应手,好像偏偏对陆深想要规避三舍的心情要强烈一点。
陆深放下她后,立刻打电话叫前台送了一个医药箱上来,陶倾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他帮她拉上窗帘,调好了空调温度,并找了睡袍给她:“陶倾,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帮你处理下伤口我就走。”
陶倾脸一红,下意识朝洗手间望去,还好,这个卫生间有帘子,只是,她还是摇了摇头:“学长,我自己可以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搞的这么紧张,你先走吧,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他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没有再坚持,“那你有事打我电话,我先走了。”
医药箱送了上来,陆深帮她放在电视柜上,陶倾点点头,示意他安心,看他离开后,整个人疲惫的往大床上一躺。
原本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谁知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不得不说,做了这么多年的酒店试睡师,似乎真的验证了钱不是白花的这件事。
阿嗯去医院看苏源的时候,苏源一夜没有睡。那些放在烟灰缸里的烟头,似乎能够说明抽烟人的心情。
而阿绫的出现,似乎让三个人的局面更加尴尬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阿绫首先说了话,声音冷厉的厉害。
阿嗯似乎很怕阿绫,单薄的身子上穿着宽大的病人服,但那瑟瑟发抖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前两天。”
当从苏源那里得知阿嗯已经回来的消息时,阿嗯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而且她的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阿绫的眼神冒着火,专注的盯着她那张发白的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小脸,那些在心里的恨意,竟然又被掀起,她冲着她冷笑:“前两天是多少天,怎么就不知道回家?跟着苏源哥哥就能一辈子平安?”
阿嗯身体颤抖的厉害极了,从小到大,她就是阿绫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欺负她,折磨她,恨不得将她置之死地,她知道,阿绫恨她,恨那个把她生下来的女人,可是,这一切是她能选择的吗?
她用沉默代替回答,用隐忍选择逃避,然而这一切似乎并不能让自己免于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