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同样都是可以被说成疯子的两个人，却有着显著的差异。
如果说梁月是她基本的认知就出现了紊乱，整个人让人哭笑不得，而程媛媛的疯则是表现在她对云轩的执着，是一种求而不得的疯狂，她的疯狂只出现在和云轩相关的事情上，甚至都不可以称得上疯。
她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逻辑的，而从她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上，甚至可以说是有计划的，不像梁月，她所有的事情毫无逻辑可言，而照着程媛媛的计划而言，假如成功，她的确是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程媛媛……”我满脑子里都是程媛媛的身影，不自觉的竟把她的名字说了出来。
而云轩显然也深知我心里的想法，他的眼神决绝而果断，“她的问题我会调查清楚的。”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我的脑海里已经全然没有李阳的记忆，但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朋友，我就不会眼看着害死他的人逍遥法外。
第二次庭审很快就开始了，我和云轩相继出席，几天不见的程媛媛显然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恢复到了往日亮丽的模样。
只是与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她显得很疯狂……
“钟情！你个贱人！！”程媛媛一看到我就根本掩饰不住眼里的怨毒，恶狠狠的朝我猛扑过来，可她才刚刚踏出一脚，就被身后人高马大的警卫拉了回去，手段强硬的把她死死的压在座位上，没有办法动弹。
即便是如此，她却没有半点收敛，被束缚住手脚的她疯狂的在座位上挣扎着，凌乱的头发劈头盖脸的在空中飞舞，偶尔露出的一双眼睛，阴沉的像是夜里的恶狼。
“啊啊啊啊！不要碰我！你们这群人渣！！人渣！！！”程媛媛的表现俨然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如果说上一次法庭上的程媛媛是一个偶尔陷入疯狂的女人，那么这次的她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
一个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怎么会变化的这么快……
我暗自思索之间却看见了云轩讳莫如深的眼眸里，隐隐的闪现了什么我看不懂的神色，继而湮灭在他浓密的睫毛之间。
程媛媛的异样在法庭之上引来了无数的视线，一时间，观众席上人声鼎沸。
“肃静！请肃静！”法官沉声说道，继而敲响了手中的法槌。
可惜还在激动之中的人们根本没有察觉，谈论声久高不下，法官板正的脸上渐渐耸起了高高的眉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肃静！！！”法槌在法槌垫上传来了一声重重的闷响，所有人的呼吸一窒，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法官严厉的目光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冷声道，“这里是法庭，如果再有人扰乱法庭秩序，我们有权责令你退出法庭，并且判处你为期15日的司法拘留。”法官冷清的声音像是雷霆之上的声音，在法庭之上环绕，最后径直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表情都归于平静，眼里还隐隐的藏着几分畏惧，法庭又恢复回了它以往的肃静。
“被告，请你保持冷静，不要破坏法庭秩序。”在得到了满意的回应之后，法官又将眼神放到了被告席上的程媛媛。
程媛媛的肩膀蓦然一缩，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发狂。
法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敲了一下法槌，说到，“好，现在继续，鉴于上一次被告原告双方对于一些证据产生了分歧，我们委派了相应的人员跟随被告方一同取证，现在有请被告方出示有关被告的精神检查报告。”
程媛媛的代表律师带着一脸自信的笑容，将案桌上的文件高高举起，扬声说道，“这里就是我方程媛媛小姐的检查报告，经过市人民医院精神科专家的诊断，诊断书里清楚的写明了，程媛媛小姐的确存在了精神障碍。”
法官示意手下的人将律师手里的证据呈到法官席上，又杨了下手示意律师继续自己的话，律师微一点头又扬声说，“根据我国刑法第18条规定精神病人再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成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不负……”
律师洋洋洒洒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急切的转头看了一眼云轩，在没有得到人会回应之后，又将眼神看向对面被告席上的程媛媛，呼吸却一下子乱了。
之间程媛媛披散的发丝之间，画着精致唇妆的嘴角微微的翘起，愣神之间，她的眼神已经和我对视上了，那掩映着猩红色的眼睛里，漆黑的闪过几道讥诮的光，像是得意，又像是挑衅。
看到这里的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装的。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像是一瞬间被人剥夺了声带，我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喉咙，可惜一切都只是虚妄。
我……什么也做不了。
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程媛媛在眼皮子底下逃脱罪责么？我的心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攥紧，所有的血液都被压力堵塞，灌不进心脏也流不到四肢百骸间。浑身是刺骨的寒意，莫名的一种愧疚感如寒冬里的风，从毛孔、骨缝间进来，然后在我的身体里四处游窜。
“怎么办……”
我的身体不自觉的发颤，像是被什么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右手无措的上下攀抓着，迷茫间突然触摸到一片干燥而温暖的皮肤，像是抓紧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便握住了它。
“钟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紧闭的眼睛便望进了一双满含担心的眼眸之中，紧握住的手已然反攻为主，将我的手温暖的揉搓着。
我的心突然定了下来，冰冷的身体也渐渐回温。
“不用担心，她逃不了的。”云轩低声说道。而现场也却如他所言，被告律师刚坐下，坐在我们前方的律师便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报告法官，我方有证据证明被告伪造证据，被告程媛媛并没有精神障碍！”
斩钉截铁的声音一出现，便在法庭上下又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