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媛愕然:啊?
何文颂好笑地看着她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的样子,低头笑了笑,才抬头看着她说:“艾媛,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有这么高的评价,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住对我的好评,说实话,我还真不想破坏掉在你心里的美好形象。”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艾媛忍不住反问。
“我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慢慢的了解,今晚,我要说的是你父亲公司的事。”何文颂咳了咳,清清嗓子,“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扯远了。不过说实话,你身上这种一眼都会被人看透的单纯,挺让人喜欢的,当然,也容易被人骗。”
“什么?”艾媛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何文颂,是刚进门她就认识的那个何文颂吗?她有点儿看不懂了。
何文颂却飞快地回归了正题,对她讲:“你父亲坚持留下那块地,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想的很长远,是打算拿那块地做无公害的绿色无污染农产品,做那么多年的销售,他非常了解食品背后的各种黑色产业链,你父亲曾今跟我提过,他一直对供货商的做法深恶痛绝,但是他能怎么办,无能为力!看着那些无良商家,自己祸害自己下一代,就很痛心。所以很早他就想着自己生产放心的产品,打入市场,做成品牌。不过成本太高,他做了一段时间就亏得不少,只能放弃。”
艾媛很意外,没想到艾华天还这么有良心。
她问:“可是这跟那块地有什么关系?”
“那块地就是艾董买下来打算生产绿色放心的农产品的,但是因为现实原因,就一直搁浅了。”
艾媛有些不相信:“就这么几百亩,又能生产多少粮食?又能改变多大的现状?这些黑心无良食品,难道不是交给执法部门去监督清理吗?他是不是太天真了?”
何文颂笑一声,看艾媛一眼:“没想到,你果然还是很单纯。”
艾媛有些气闷,被他不明意味的笑声刺激得一肚子闷气。
“不开心了?”何文颂像大人看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看她,接着笑起来,“很多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特别当是一种不良风气早已经迅速扩展开来,形成了一种行业默契,再去斩草除根……呵……”
何文颂笑起来:“有句古诗叫什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是啊,艾媛无奈地承认,何文颂的歪理很有道理,现实就是这么的现实!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有人情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别想岁月静好。
何文颂说完,看着沉默不语,一脸悲观的艾媛,心里一软,轻声温言说:“对不起了,让你知道这么多社会的阴暗,不过你不要被这些阴暗所打败。想想黑暗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光源,又哪里来的黑暗,黑暗始终是见不得光的,对吧?还有,看东西得多看几面,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睁开眼睛看看,多姿多彩着呢。我们要用辩证的思维去看待一切事物,那样一来,很多东西就可爱多了。”
艾媛愣愣的看着他,问了一个风马流不相及,却又与之千丝万缕相连接的问题:“何律师,你是学哲学的吗?”
“不是,我是法律专业毕业的。”何文颂认真回答。
“那你怎么老是把一句简单的话,说得我听不懂呢?”艾媛问他。
刚刚说那么大一堆,总结一句话就是:艾媛,你别光看到社会的黑暗,还要看到社会的正义。
扯来扯去,说那么大一堆,弄得她越来越糊涂了。
何文颂:……
好吧,他还是想多了,现在的孩子,心里成熟着嘞,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都提高了不少。
何文颂端起茶几角落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坐直身子,开口:“我们继续说你父亲的公司吧?”
“嗯,我听着。”艾媛应声,她很想说:其实我一直在认真听着,是大律师你在一直跑题啊!
“总之,你要知道,你的父亲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很有想法的。你的母亲在六七年前的样子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坚决要卖了那块地,她跟你父亲一直闹,最后两人互不妥协,还是离婚了。再然后,你父亲就被各方施压,明枪暗箭接了不少,其中最强劲的对手,就要数冯氏集团了……”
“冯氏集团?”艾媛诧异地开口,忍不住打断了何文颂的话。
“是啊。”何文颂点头,“你听说过冯氏吧,房地产大亨,酒店文旅文物……只要是赚钱的买卖,他们都有涉足,你父亲那块地很快就被他们盯上了,软硬兼施,最后还是没能到手,那事之后,你父亲树敌很多啊,公司生存越来越艰难了!”
艾媛连接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总算把之前的事情都连贯起来了,难怪艾华天那么害怕冯远,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原来艾华天的公司处境艰难,一切都拜冯氏集团所赐。
艾媛抬起左手,手腕的蓝宝石手链还在,现在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串昂贵的首饰,可是此刻,它真刺眼。
何文颂也看到了她的手链,称赞道:“不错,手链你戴着很好看。”
“是吗?”艾媛勾起嘴角笑起来,是挺好看的。不过……冯远他什么意思?觉得把对手围追堵截还不够,还要玩弄对方的女儿一番吗?
真是好笑!
何文颂谈话兴致正高,他往下说:“最近万宝集团好像一直在对你父亲伸橄榄枝,就是价钱压得太低了,你父亲没有妥协,今天早上你父亲高高兴兴的说万宝集团拿下了,他跟人去签合同,过程很顺利的,我以为艾董又渡过一个难关,正为他高兴呢,下午一点多的样子,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很生气……”
“怎么了?”艾媛心里一阵紧张,万宝集团不就是罗师哲家的吗,还是跟她交易的,难道是罗师哲出尔反尔,摆了一道?
艾媛也有些生气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岂不是就是她害了艾华天?
“他具体因为什么生气,也没有说。就是在电话里跟我交待了几件事,我说过去找他,他也不让,就让我帮他审几个法律上的问题,如果上法庭,会有几层胜算,一下午我就在这里看他公司的文书和合同,一直看到现在呢。”
就这样?艾媛觉得何文颂没有说完,追问:“他真没说别的了?他为什么生气,一点儿也没提?”
何文颂仔细再想了想,然后说:“哦,对了,他只说了一句,白眼儿狼,被白眼儿狼坑了。”
白眼儿狼?
艾媛心里很快了然,除了她,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