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媛越想心情越是难以平静,她一直不知道,这么多年来,父母在关北市这个弱肉强食的商场辛勤打拼,处境还是这样的艰难,不断被人围追阻截,不断被人威逼胁迫,只因为他们手里有着天价土地,挡了人家的财路。
不知道父亲偷偷录音,留下这些对话做什么,后来他跟妈妈离婚,妈妈带走了她和哥哥弟弟,以及大笔债务,艾华天的公司经营依然不顺,看来这些录音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
艾媛将录音拷出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跟何文颂商量一下,他是父亲生前信任的人,艾媛目前还是很相信他。
她送照片过去时,把艾华天电脑里的录音放给何文颂听完,两人沉思一会儿,何文颂打破沉默。
他说:“这是七八年前的录音吧?”
艾媛很奇怪:“你怎么知道?”
何文颂指了指录音文件的名字:“看的,你看这些数字,应该是录音时的年月日。”
艾媛认真看了看,还真是,何文颂挺聪明的,一眼就看出来,她之前还想这数字怎么这么奇怪,都没有往年月日那方面去想。
何文颂听了几个后,皱眉说:“那个时候我还在读研,不怎么了解关北的情况,而且冯氏集团我了解不是很深,这样,我去查一查冯氏集团,找出这个姓王的,妈的这么卑鄙的人也有,真是让我很兴奋啊。”
“你兴奋什么?”艾媛很惊奇,觉得他很奇怪。
何文颂却毫不在乎的说:“我最近在搞一个心理学研究课题,正缺心里扭曲人格缺失素材,这个人很符合标准啊,我要把他找出来,写进我的论文里,说不定一篇惊世骇俗的好文章就这么现世了。”
艾媛匪夷所思,看着他激动的脸就觉得自己跟他三观隔了个亚马逊河那么宽。
从何文颂律师事务所出来,艾媛不甘心,好端端的家庭,被坑成了这样,她越想越生气,纵然知道冯氏集团是棵根基深厚的大树,她最多算一个小小蚍蜉,凭借自己如今微弱的力量撼不动冯氏分毫,她还是不打算这么算了。
一想到录音里面那个姓王的那德行,就忍不住气得胸闷,他那些赤裸裸的威胁,够得上恐吓罪了吧,不知道可不可以立案,这方面的知识她不太懂,想问一问专业人士,脑子里就自然想到方瑞。
自从艾波被捕后,艾媛就很反感方瑞,不过……艾媛叹一口气,关乎父母大事,那些恩怨还是暂且放一边吧,况且,哥哥被羁押这么久,依然毫无动静,她想去见一见他。
艾媛拿出手机,犹豫一番,还是给方瑞打了电话。
他很快就接了:“艾媛,是不是有人联系你了?”
她愣了愣,对方瑞说:“不是,没有人找我,不过在我爸爸的电脑里面发现了一些录音,我想来给你听听,再咨询一些法律相关的问题。”
方瑞顿了顿,同意了:“好,我在单位,你来市局找我。”
艾媛打了车过去,办公楼门禁不让进,她只好给方瑞又打电话,让他下来接人。
她没有等太久,很快就看到方瑞从一扇指纹门里面出来,对她招了招手:“艾媛,过来。”
艾媛一声不吭地过去,跟着他进了大门,然后互相沉默着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吧,喝茶吗?”方瑞去柜子里拿杯子和茶叶,打算给她泡茶。
艾媛摇头,说:“不了,我来找你,是因为一些录音,麻烦你帮我听一下,他们有没有构成犯罪。”
方瑞放下手里的东西,表情严肃起来,走过来问:“是什么录音?”
艾媛说:“一个姓王的人威胁我父母的录音,可能是我爸爸偷偷录的。”
“给我。”方瑞对她伸手。
艾媛从包包里拿出U盘,递给他。方瑞一声不吭地到电脑前,插上U盘,调出里面的音频文件,然后带上耳机,一个一个认真听下去。
艾媛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偶尔抬起头看一看方瑞,他保持着最初的坐姿,嘴唇紧闭,阳光的脸上充满肃杀和威严,这让惴惴不安的艾媛稍稍心安。
所有录音听完一遍,方瑞支起下巴沉思一会儿,然后又将其中几个录音点开,反反复复再听几次,时不时地点暂停,倒回去又听了一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瑞不厌其烦地听着,表情越来越严肃,终于他放下耳机,看向艾媛。
艾媛立刻站起来,一脸期待的问:“方瑞,怎么样?”
方瑞叉起腰,些许高兴起来:“艾媛,这些录音很有价值,对这件案子很有帮助,放我这里,等我们召开案情研判会后,我在答复你,可以吗?”
“啊?”艾媛出乎意料,“怎么和案子联系上了?”
她也听了几遍,完全没发现跟案子有关的线索啊,又怎么跟案子牵扯上了?
方瑞却说:“对不起,关于案子的话题,我不能对你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这些录音恐怕要帮我们大忙。”
艾媛皱起眉:“那这个人,我能找到他,起诉他威胁恐吓罪吗?”
方瑞摇头:“艾媛,这些录音并不能成为立案定罪的有力证据,只能证明他存在威胁行为,不过,单纯的口头威胁恐吓行为,也只能适用《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对他进行拘留和罚款的处罚,所以,如果你想以此来定这个人的罪,我只能回答你,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艾媛心里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