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的地后,艾媛就让孙主任回公司,有需要再叫他。孙主任点头,眉开眼笑地回去了。
艾媛急切地往袁颂律师事务所那栋楼快步走去,好多年不见的许爸爸,终于回来了,她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他呢。
眼看就要到了,艾媛手机响起,她边走边拿出来看,是许绍杰。
许绍杰说:“小洋,我看到你了,我在袁颂律师事务所旁边这栋里,二楼的蓝山咖啡厅。”
艾媛转头看到了那栋楼,果然在二楼某个靠窗的位置上,有个人对她挥手。
她也抬手冲他挥了挥,欢喜雀跃地奔上去,找到蓝山咖啡的入口,一进去就看到其中一个窗前坐着的男人起身,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许爸爸!”艾媛冲过去,仰起头对他甜甜的喊。
许绍杰摸了摸她的头,审视她几眼,评论:“小洋,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艾媛笑起来:“都过去十几年了,还快?”
许绍杰点头:“是啊,一晃都十几年了。”
他有些感慨,流光易逝,无情残忍,转眼既是半生;然而,时间却又偏偏生得温柔娴静,在漫长岁月里静静流淌,抚平了伤痛,淡忘了过往。
曾今令他痛彻心扉伤心欲绝的关北市,离开的时候他发誓这辈子不会踏入这片土地一步,但是,十几年过去,他还是忍不住回来了。
他恨这里,因为这里,永远留下了他最爱的人。他怀念这里,也是因为,他最爱的人永远留在了这里。
两人一起坐回到靠窗的那个位置,初冬暖洋洋的阳光洒进来,照得桌面金光闪闪,许绍杰迎着阳光,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棱角分明硬朗的面部线条,加上健康小麦色的皮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散发出成熟男人独有的味道。
艾媛看着他,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了十几年前,他离开时萎靡颓废、生无可恋的样子,当时她还小,那是她第一次从身边的人眼里清晰的读出了“绝望”是什么样子。
许绍杰现在看起来状态很好,与十几年前的形象判若两人,他温和地将菜单递给艾媛,说:“你还很小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到城里请你吃牛排,喝咖啡,那时候一直没机会,这些年一想起都觉得很遗憾。现在我回来了,一想起你我第一个想的就是补上这个遗憾,小洋,随便点,干爹请客。”
艾媛笑起来,两只眼里亮晶晶的,说:“许爸爸,这些你都还记得?我早就忘了,要不是你提起,我根本想不起来。”
许绍杰也跟着笑了,浑身放松,一仰头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浑身有慵懒随意。
他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说:“我当然都记得,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女儿啊,爸爸对女儿,天生就爱宠溺娇惯。”
艾媛听他这么说,面色随之一僵,轻轻喊了他一声:“许爸爸,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
许绍杰收住笑,懒散和随意一扫而光,他不知不觉坐直身子,上身微倾,靠上了桌面。
他沉声问:“怎么了?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艾媛眼睛发红,声音很快哽咽了,她情绪飞快低落下来,表情凝重地说:“我爸爸前几个月去世了……”
许绍杰一怔,一脸难以置信,打断她反问:“你说什么!天哥去世了!怎么可能!!”
“是急性心梗,很突然。”艾媛眼泪流了出来,“我也是好久都接受不了。”
许绍杰脸冷下来:“所以,艾氏才破产了?你妈妈呢?”
艾媛低着头:“几年前,我爸妈就离婚了。”
“怎么可能?”许绍杰不相信,“他们怎么可能离婚!”
艾媛说:“什么都有可能,许爸爸,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许绍杰点头,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坏消息的心里准备:“你说。”
艾媛擦了擦眼泪,才缓缓说:“我初三的时候,被同校的一个男生骚扰,后来那个男生被路过救我的陌生人踢断了肋骨,他的父亲找到我爸妈,逼他们让利,还要我嫁给那个男生,不然就起诉我让我坐牢……后来我父母没有办法,为了躲过那个人的胁迫,让我改名了。”
许绍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艾媛继续说下去:“现在我叫艾媛,许小洋那个户口,已经被我爸妈拿去注销了,现在我在外面对谁都不能提我就是许小洋。”
许绍杰一掌拍在桌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都被惊得忘了过来,然后看到怒气冲冲的那个男人后,都牛回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是谁?”许绍杰咬牙切齿,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