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难过了一会儿,艾媛没有继续沉静在伤春悲秋里,这个世上求而不得的东西太多,她打算想点儿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多愁善感,虚度时光。
比如说哥哥的案子,又比如说妈妈的行踪,弟弟的考试,以及爸爸的冤屈,他们全家的仇恨……
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奋斗,需要她去努力,需要她去忧虑,小情小爱只会一点点消磨她的自信,把自己圈在一个巴掌大的格局里面,困住她的思维,缚住她的手脚,让她慢慢地变成一个见识短浅的无能之辈。
几个月前,她是最平凡的流水线打工女,被生活逼得战战兢兢,弟弟想买一本几十块的书会急得她抓狂,因为突如其来的开支打乱了她的还债计划,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压缩开支,把自己逼得退无可退。
钱是万恶之源,也是希望之源,她需要去赚钱,赚更多的钱,自由积累了更多的财富,才不会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才可以给仇人漂亮的反击。
目前,她的仇人两个,一明一暗,分别姓吴和王,艾华天说过,别人欠我们的,会拿回来的。
但是她凭什么去拿?自己还这么弱,只有变强后,她才有能力去斗争。
艾媛一瞬间思维开阔很多,和冯远并排靠着也没有那么别扭了,开口打破了沉默:“冯远,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可以跟你请教吗?”
他那么会赚钱,被称为商界奇才,一定会有过人之处,跟他学习,一定胜过她买的那些深奥又不知所云的教材。
“嗯,你说。”冯远很好奇她会问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她一回到家里说过她想不明白,本来打算问他,结果被他一阵挑逗扰乱了,现在她又提了起来,看来这个困惑对她来说还真是顽固。
“说吧。”冯远抬起手攀起她的肩旁,将她圈进手臂里。
艾媛没有躲开,默默让他抱着,勉强专注起来,问他:“为什么以前黄中有在的时候,佳有好好的,我一接手过来,公司接连出问题,还差点儿被吊销生产许可,是不是我哪里出了问题?”
冯远一听就笑起来,眼里带着少许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他转过头正对她缓缓说:“媛媛,今天吃完饭,我送了他们什么?”
“蛋糕。”艾媛不明白这跟她的问题有什么联系,“我们佳有的酸奶蛋糕啊。”
冯远眼里的笑意更浓:“那是你看到的,还有你不知道的,蛋糕底下压着一个红包。”
“什么?”艾媛目瞪口呆。
“学会了吗?”冯远问她。
艾媛心里受到冲击:“红包里有多少?”
“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收了。”
艾媛有些担忧:“他们知道吗,回去发现了,他们会不会很生气,把你举报给纪委。”
冯远摇头,笑了:“媛媛,这是最简单的套路,他们很聪明。”
“这是贿赂。”艾媛说,她当时托人时也只敢送礼,没胆送钱,如果对方不买账,一个举报,那就惨了。
冯远:“你以为黄中有凭什么把那么破的公司维持了这么久?”
艾媛恍然:“原来是这样,是不是因为我接手后,没有主动去监督部门联络,所以这次专项检查收了这么多罚单?”
冯远摇头:“佳有食品本来不规范地方就多,黄中有的做法只是让佳有躲过处罚。”
艾媛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想,只是佳有设施设备的确不太好,甚至称得上落伍,别人玩胜几百年的,他们还在用,她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去升级整改。
艾媛怀着复杂的情绪说:“冯远,你送礼给他们,是想让他们跟以前一样,对佳有的不规范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不是。”冯远却否认了,“我想让他们给佳有时间,转型,升级,成长为关北甚至全国的蛋糕界头牌。”
艾媛震惊,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她有些不敢想象:“冯远,是不是有些狂妄了?”
“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冯远睥睨一眼,“有我帮你,没有什么不可能。”
她愣住:“啊,你帮我?”
“对,要做就做到最好。”冯远说。
既然你想要,我就把最好的送到你面前。
艾媛突然想起饭桌上冯远散了好多钱财出去,她很想不通,那么多钱,投给佳有食品,不说让佳有步入辉煌,扭转困境起码绰绰有余,他为什么那么做?
“冯远。”艾媛喊他,“你为什么给他们那么多钱去扶贫?”
冯远想了想,才回答:“年初我作为企业代表,去最贫困的山区帮扶过,有一家人对我触动很大,钱能帮到他们,我能出多少就出多少。”
原来是这样,艾媛有些感动,她说:“谢谢你,冯远。”
冯远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有些不解,看她问:“谢我,为什么?”
“吃饭时听你说会给三木乡捐款五千万,还帮他们特意修建符合他们住宿习惯的木楼,集中安置危房村民,其实,我也是三木乡的人,小时候生活在那里,谢谢你,给我的家乡做这么多好事。”
冯远很意外:“你在三木乡长大?你是少数名族?”
“对,我是苗族的。”艾媛点头。
冯远皱眉,这个信息,怎么跟他所了解的不一样?
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是苗族人?”
艾媛看他那么惊讶,笑起来,想起网上各种苗人的传说,跟他开玩笑:“怎么了?我是苗族人很奇怪?是不是害怕我了,怕我以后给你下蛊?”
冯远也笑起来:“你要是会,给我下个情蛊吧。”
“去!”艾媛推他一下,然后两人笑起来,氛围融洽了许多。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聊着聊着艾媛就困了,打了呵欠,跟他一起倒进床里,很快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