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日里最耀眼的恒星,在黎明驱逐黑暗,万鸟之王从它的栖木中醒来,羽毛在玫瑰色的阳光下闪着宝石一般的彩虹色暖光。它煽动羽翼,飞跃高山,掠过平原,划过湖面,唤醒所有的羽翼的同族,跟随它一起,向着光明,向着心中向往的国度翱翔,用神明赐予的力量,回馈大地,滋养着太阳的光辉……
——太阳
为了避开金家的眼线,梦瑶选择坐大巴,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汽车颠簸,终于在第二天一早到达位于S市城郊的外婆家老屋所在的小镇。
走出大巴车站,梦瑶便看到了不少熟悉的景物,忽然有些怀念小时候跟外婆一起生活的日子。这种城郊小镇,地方小,人也少,十多年都不会有太大变化,这倒也不稀奇。
梦瑶依稀记得这附近有几家餐馆,是小时候外婆经常带她光顾的,不仅价格经济实惠,味道也是特别可口。每每外婆带她出来逛早市,她总要各种招式用尽,非得赖着吃点东西才肯回去。
梦瑶之前一直赶路,在大巴车上也只胡乱嚼了点饼干,喝点矿泉水,现在胃里还真是有些饿得难受,正好找个小餐馆吃点热乎乎的早点。
梦瑶边走边看路两旁的店铺,这才发现有些记忆里的餐馆,不少已经翻新了门脸,甚至改成了小旅馆,下面是餐馆、楼上是旅馆的那种。还开了不少卖特色手工艺品和纪念品的小店面,原来,这几年里默默无名的小镇已经发展起了旅游业,难怪一大早街上就这么热闹,记忆里,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会有如此热闹的景象。
梦瑶选了一家面馆走进去,面馆老板是个中年大叔,因为时间还早,店里的客人并不多。见到梦瑶走进来,大叔和气地笑着说:“小姑娘,吃面啊?”
梦瑶回了大叔一个微笑,点点头说:“嗯,来碗面。”然后,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来。梦瑶注意到每张桌上都有一摞宣传彩页,好像是介绍附近旅游景点的宣传单。便伸手拿过来一张仔细看。正好店老板给梦瑶端来一小碟免费小菜,看到梦瑶在看宣传彩页,便笑着说:“小姑娘,也是来旅游的啊?小小年纪也信这个?嘿嘿……”
梦瑶抬眸疑惑地问:“信什么?”
“神树啊,这几年来这边拜神树的人可多了,求姻缘,求事业,求财求子……求什么的都有,听说还有不少人得偿所愿,回来还愿呢!”见梦瑶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中年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听那些游客说的,不过小姑娘一看就是大学生,不信这些吧,这附近风景也很不错,有山有水的,空气也清新,从来没有雾霾啊,什么PM25的,来这逛逛挺好……”
“什么PM25,那是PM2.5,赶紧来端面吧,来个人你就爱叨叨叨叨……”窗口后面有个阿姨冲着大叔叫,原来这是一家夫妻面馆。
“来了来了,我这不是给小姑娘介绍介绍么,免得她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去哪玩。”大叔说着去窗口给梦瑶端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梦瑶不禁笑笑,道了声:“谢谢……”
“小姑娘,你慢慢吃啊……”说完大叔就回厨房里面忙去了。
梦瑶低头吃了一口面,味道真的不错,又喝了口面汤,身子一下子就暖和舒服起来。这时候,她隐约听到,厨房里的那位阿姨说:“那棵树都快死了……你还让小姑娘去看什么……这些人想挣钱都想疯了……作孽啊……好好的一棵神树被祸害成什么样了……”
大叔似乎劝了阿姨几句什么,但是声音很小,梦瑶没听清,可是她突然就对那棵树神产生了兴趣。拿起桌上的宣传彩页翻找,很快看到了一张大树的照片,照片下面标注着“千年古树,天地灵宝”的字样。照片中的大树,异常粗壮高大,郁郁葱葱,树身上被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色绸带,周围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蒲团,很多人跪在蒲团上对着大树叩拜,一旁还有香炉和供桌……这应该就是大叔口中的神树了。
梦瑶暗自决定,吃完面便去看看这棵传说中的神树。忽然,身后的店门一响,有人推门而入。
一个声音道:“哎,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也不等等我……”
这个声音实在有些熟悉,梦瑶回头,却看到面馆的门口正站着刚刚走进来的两个人,且这两人她都认得,一个是身材颀长一身黑色装束的俊美男子,另一个则显得瘦小一些,是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大男孩,正是林森和白垚。
“梦瑶?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垚惊讶地问。又看看身旁的林森,说:“原来你是看见梦瑶才进来的。”
林森没有说话,走到梦瑶的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低声说:“老板,来两碗面……”
“两碗面——马上来——”面馆大叔高声应着。
梦瑶看了看林森,却道:“那边有空桌,我不喜欢跟人拼桌……”
“哎,梦瑶,你怎么回事啊?见了我们怎么跟不认识似的?这是林森啊,你叫他来找我的,不记得了吗?我是白垚……”白垚也走过来坐下,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呢?”
梦瑶看了看白垚,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面。
“两位要吃什么样的面?要不两位这边请,这边有空位置……”面馆的中年大叔似乎看出异样,走过来陪着笑看林森和白垚。
林森始终一言不发,眼睛却盯着梦瑶,白垚对那大叔笑笑,说:“我们认识她……您这都有什么面……”
“我们要和她一样的面……”林森突然说。
“啊……那就跟她一样的吧。”白垚再次笑着对面馆大叔说。
“小姑娘,他们……是你认识的吧?”大叔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直到看到梦瑶冲他点点头,才对林森和白垚说:“那两位稍等,两碗面,马上就给你们端上来。”
梦瑶依然没有抬眼看林森,也没有回答白垚的话,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面条,三人都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那中年大叔端来一碟免费小菜,和两大碗汤面,摆在林森和白垚面前,又抬头多看了一眼梦瑶已经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多少的面碗,低声说了句:“呦,看不出来,小姑娘还挺能吃的啊!”
梦瑶冲那大叔笑笑,说:“很好吃,谢谢!”
对面的林森,却默默地把他面前刚端上来的那一碗,推到了梦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