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按照林森的话,将身上的绳子迅速绑在树桠上,可是绑完之后梦瑶便有些担忧,如果林森是想借着这绳索也爬到树上,那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从刚刚那个巨兽轻易就将那么粗大的树木拦腰撞断来看,他们两人若都到这棵树上,那巨兽再一撞,他们也只会一起掉下去,说不定这样的高度,她还很可能会直接被摔死。
可时间来不及了,她就算想要提醒林森,那巨兽已经弓起身子,做出准备攻击的姿态,她在高处,看不到下方林森此时的表情,但是却能感受到空气中忽然卷起一股劲风,顺着那绳索直冲到树冠上来,而下一秒林森的身影一沉,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只几秒钟他手上那根绳索便将面前的巨兽缠住,巨兽怒极,冲着林森咆哮嘶吼,同时巨大的身躯摆动,带动着绳索另一端的林森撞上一根根树枝和树干,换做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被撞得骨碎筋折,活不成了。
梦瑶眼看着林森被那巨兽甩在空中,早已惊得面色惨白,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能徒劳地从树上折了树枝丢向那怪物,然后大叫着想要吸引那怪物的注意力……
“喂,丑八怪!看这里!喂——”
那黑漆漆的巨兽抬眼看到了梦瑶,可提着绳索甩动的动作未停,却是将林森直接甩向梦瑶的位置。
这下糟了!梦瑶心中大惊,可是就在巨兽将林森甩过来的一瞬,林森突然一跃跳起,竟是向着巨兽的头顶而去,或许就是梦瑶先前那些动作,让巨兽有些分神,它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林森已经落到了巨兽的头顶,同时他手上亮光一闪,先前那柄抵着梦瑶咽喉的匕首突然出现在他手中,寒芒闪过,便被自刺入怪物的后颈……
“噗”的一声,刺入厚实的皮肉,那怪物吃痛,更加愤怒,挣扎着想要甩开头上的少年,但是那少年紧紧握着匕首的握柄,使力下切,那之前的伤口便被划开一大截。然而这巨兽还是太大了,这样的伤口还不足以致命,只会让它更加疯狂,巨兽庞大的身躯扭动着,撞击着周围的树木,而紧紧贴附在巨兽后颈上的少年却还在拼命地一刀一刀戳着那个伤口……
梦瑶看着这一切,担心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里,她早已不知道疼痛。而这时,那巨兽黑黢黢的庞大身躯便是朝着她所在的这棵树撞来,梦瑶大惊,下意识地大叫着:“林森——”
似乎是听到了梦瑶的叫声,少年抬眸,他的脸上身上早已被巨兽的鲜血染得湿透,满身赤红,可目光却依旧沉沉的,手上的动作未停,就在那巨兽的身躯马上挨上梦瑶所在的这棵大树的时候,林森大叫一声:“跳!”
梦瑶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成电影慢镜头一样,变得缓慢无比,她看得到林森朝着自己伸出的手,他们之间高度上的落差也有好几米,而且他的身体悬在空中,他手上抓着什么她还看不清楚,但是听到他说跳的瞬间,她却毫不犹豫地朝着他跳了过去……
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刮过,除此之外一切都安静下来,她感受到落入他怀中那一刻撞击带来的疼痛,可骨头碰撞发出的咯噔响声,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她的鼻端充斥这他身上鲜血的浓烈腥味,看到黑色巨怪在他身后轰然撞上她先前所在的那棵大树,大树应声折断,轰然倒下,还有那巨兽的倒下卷起的漫天尘土……
等到他终于落了地,她还在紧紧抱着他的颈项,身体抑制不住颤抖得厉害。
他想要将她放下,她却抱得更紧,甚至摇头,“呜呜呜”地附在他肩头哭起来。
林森没有强行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拉下来,紧了紧手臂,略微调整了抱着她的姿势,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树林的另一边……
梦瑶从他的肩头抬眼望向那到底的巨大黑兽,低低地问:“你杀死他了吗?”
“没有。”林森的声音依然平静。
“可它不动了。”
“嗯。”
显然,他不想多说,她也不想再问了,因为两个人都太累了。
直到听到水声,梦瑶才发现自己居然睡过去了,林森将她放到水边的石块旁,让她靠着坐好,他自己则涉水走到水中,开始清洗身上的血污,河水很快被染红了一片。等林森洗好了,又用手捧来干净的水喂给梦瑶喝下去,梦瑶才觉得自己死里逃生还是活着的。
梦瑶大口大口地喘气,将林森手上的水喝干净,这才抬头看他,而林森眼中始终带着探寻的目光望着她,直到她的脸色稍微缓和,苍白的颜色中带了些许血色,他才说:“你怎么会引来那样的怪物?”
“我刚刚是看到你的伤口一直流血,想要找些药草帮你止血,谁知道突然就有个巨大的怪物冲出来追着我……”梦瑶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幕也是心有余悸,又想到他制服那怪物时的英勇,简直跟他在练习场被人欺负时判若两人,便不解地问:“你……你那么厉害,为什么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不还手?”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林森冷冷地说。
“可是你这样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地欺负你,而真正关心你的人也会更加难过!”梦瑶不肯罢休。
“你想说我应该杀了他们?”
“不……我当然……不是……但你也不能完全不还手啊!”
“他们觉得无趣,自然就会停止……倒是你,你是什么人?我没见过你。”林森沉沉的黑眸盯住她,声音也异常的低沉,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该有的气质。
“我?你现在还不认识我……”梦瑶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跟林森解释他们的关系。
林森却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重复道:“现在……还?”
“啊,对,对,你不认识我,我叫巫梦瑶,你可以叫我梦瑶。”梦瑶说。
“可是你却知道我的名字……”刚刚在危急时刻,她不止一次叫出他的名字,这才是他觉得奇怪的。
“嗯,我知道你叫林森……”梦瑶不太敢跟他对视,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探寻,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把一切告诉他。在她的经验里,如果过去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未来,很可能就会带来连锁反应,从而改变未来,这也是为什么不是所有的占卜结果都可以说出的原因,因为往往你说出的那一刻,未来就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