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吃痛，我咬着牙齿，把那点疼痛吞了下去。
“你再说一遍，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离开了？”顾迟带着几分狠厉开口，语气里面满是霸道的气息。
“你能够容得下我吗？就算你顾少可以容得下我，蒋小姐可以容得下吗？”
现在一切都瞒不住了，子嫣恐怕会把怒气迁移到我的身上，到时候我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顾迟显然没有想到我竟然敢如此反抗他吧！
烧昏的脑袋醒悟过来后，原来还是有一些理智，不至于一直沦陷。
“顾少，其实我并不打算插足你和蒋小姐的感情，我可以随时离开。”伤透了，累了，便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即使没有彻底死心，可是心却已经死了一半了。
“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你哪里都不准离开，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男人紧抓着我的手臂，用前所未有的沉重话语开口道。
既然他答应帮我治疗，那么我倒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便随着他去了，身子疲惫地靠在了座垫上，有些迷糊地睡了过去。
原本以为治疗会顺利的，毕竟顾迟已经答应下来了，可是没有想到我的情况却很棘手。
我站在窗前，窗户大开，风一直猛烈地吹着没有停歇，仿佛这样可以让我的心情好一些。
“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情况不乐观，很有可能终身失明！”
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着医生说的话，此刻的心境却平静了很多，并没有太歇斯底里。
这些日子在黑暗中行走着，虽然磕磕碰碰的，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只是还是不愿意就这样过着。
可是天意弄人，偏偏要把我逼到这个绝路上来。
一双手从我的背后环上了我的腰身，把我带到他的怀里，随后男人便关上了窗户，原本清新的空气变得闷热起来了，空气中散发的消毒水味道让我紧皱着眉头。
即使没有希望，可是男人依然把我留在了医院里面。
“顾迟，如果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会怎么样？”不知道是出于惧怕，还是无奈，我张了张嘴巴，轻声开口道。
“不会的，苏清绒，谁允许你说这样丧气的话了！”男人冰凉的手指抵住我的唇瓣，轻声呵斥道，我倒显得从容。
我本来以为顾迟知道我失明后，会更加厌恶我，可是谁曾想到，他竟然也会体贴起这样病殃殃的我。
我感觉到他冰凉的唇瓣贴近，我并没有退后，只是不冷不热地任由他动作，他开始的时候挺温柔，而后便扣住我的后脑勺，让彼此的距离更加贴近。
灼热的呼吸充斥在我的唇齿间，卷走了我所有的呼吸，我不由得低下头，迎接他的吻。
渐渐地，我觉得呼吸困难便轻推开了他，贴在他的胸膛有些剧烈地喘着气。
我们这样算什么？意乱情迷吗？
不清不楚，比起当情妇的那时候，我更加讨厌现在的自己。
“苏清绒，我真的很讨厌你，可是当知道你要看不见的时候，我竟然开始害怕了。”男人轻挑起我的脸，他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带着异样的情绪，“如果你彻底毁了，或许我真的会难过！”
这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了一声，随后有些反应剧烈地推开了他：“顾迟，你为什么要一再地来撩拨我，我已经开始学着去放下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说这样暧昧不清的话？”
剧烈的反应牵动着了我的喉咙，我有些难受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了几分。
“除非我先放手，要不然你永远没有放弃的权利……”男人挑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瓣上狠狠地啃咬了一下，随后霸道地开口道。
在他走后很久，我的腿还是发软的，摸到了床上才勉强坐稳了，心绪却很难平稳。
他还是如此轻易地便挑起了我心中的波澜，究竟是我的心志太薄弱了，还是爱得太深陷得太深？
找不出答案，浑浑噩噩地躺了两个小时。
那天下午他没有来，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每天傍晚的时候，顾迟会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去医院后面的草坪处散步。
可是此刻却是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感受着落日的余晖洒在我的身上，带着一丝冰凉，也带着一丝残留的余热。
干爽的风吹过我的脸上，平静而美好。
感觉到有一个脚步声在靠近，可是我却知道不是那个熟悉的脚步声，继续扬着头去感受傍晚的平静。
“怎么会变成这样？”男人低沉优雅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有些恍惚地看向他，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好久不见，文初！”我笑着开口，缺显得平静。
这么多天我已经渐渐适应了我可能会永久失明的这个事实，即使不甘心，即使怨恨，也抵不住命运的残酷。
“清绒，你的眼睛是最美的，你知道吗？以前你看着我的时候，澄澈的眼睛里面总是带着笑意的。”男人冰凉的指尖摸上了我的眼睛，我有些想要躲避。
文初对我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即使不爱了，可是也没有办法忘记他的温柔。
他的指尖非常地温柔，仿佛怕弄痛我一般，小心翼翼的。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温和的嗓音中带上了落寞的色彩，让我莫名地心酸。
我叹了一口气，而后浅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已经变成这样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后被他紧紧地搂进怀里，在我的印象中，文初很少会有情绪这般激动的时候。
他曾经说过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他在别人面前却从来没有这般温和的一面。
“清绒，回到我的身边，让我照顾你，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他温柔的嗓音，让我差点忍不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
可是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推开了他，无奈地笑着：“这对你不公平，你不该在我的身上再耗费太多的时间。”
“过去的早就该放下了，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我淡然地开口，我早就已经释怀了，可是文初却一直没有走出来，停留在原地，这不是我想要看到。
我转身离开，一直没有回头，如果当时我肯花多些时间和他待着，后来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晚上我已经准备入睡的时候，顾迟却来了，那熟悉的脚步声和气息，像是刻在我的脑子里面一般，只要他的一个举动，我便能轻易地认出他来。
病床的一角陷了一块下去，我下意识地往墙角处挪动了一下，紧贴着墙角，可是身后的男人却霸道地把我圈到他的怀里。
“顾迟……”我出声想要抗议，可是手无意间触及到他的胸膛，只觉得入手冰凉，他应该是匆忙从外面号了过来。
一时间我便无法拒绝他的怀抱，只是静静地待着。
男人的下巴抵着我的头，有些沉。
“医生说只要可以换眼角膜，你的眼睛就有康复的可能了。”
我有些惊喜地看向他，即使什么看不到。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原本以为已经无望了，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给了我希望。
“嗯，只是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还需要一些时候。”男人握着我的手，与我十指交缠着放在了他的胸膛前。
我的喜悦此刻淡了很多，连顾迟把握都不大的事情，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一定会找到的！”顾迟执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薄唇前轻吻了一下。
我有些意动，可是一阵铃声打破了原本温馨的一切。
男人似乎接了电话，放开了搂着我的手，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有些冷，看来我的身子是越来越耐不住寒冷了。
顾迟下了床，我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顾迟一向不会顾忌什么的，不能在我面前讲的电话，恐怕是子嫣打来的吧！
我该欣慰顾迟的体贴，还是该生气他的三心二意呢？
不过我又有什么立场呢？总不能因为他施舍的一些温柔便绑住他吧？
心里混乱极了，我挪动身子，更加贴近墙角了，把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
本来已经困极了，想要入睡，可是却因为牵挂着门外的人，而久久未眠。
可是他终究是让我失望了，当我被子嫣从床上扯了起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是何种滋味。
仿佛一直掩盖着的遮羞布也随之被扯了下来，原来我的身份是如此地不光鲜的。
“苏清绒，你利用你的失明来博取他的同情是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她指着我的心口，狠狠地戳着，我觉得脑袋越发地沉重，头皮也有些发痛。
毕竟刚刚子嫣的力道可不轻。
幸好不是我和顾迟在床上同时被抓着。
她是一个有分寸的女人，她不会让顾迟没有面子，至于我的面子和尊严，她看得很淡，像是恨不得把我所有的尊严和脸面都击碎了一样。
“你为什么不去问他？你有本事去质问他啊！”我怒吼道，烦躁的情绪积压得太久，此刻爆发了一大半。
我听到呢门边传来了一声动静，刚刚原本还扯着我头发的子嫣，瞬间便跑了起来，似乎是扑进了顾迟的怀里。
“你为什么还要和她纠缠不清，你不是答应过我，只是和她演戏吗？”子嫣哭诉着，即使有几分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可是我却能听出她声音里面的伤心。
一时间我的怒火便彻底熄灭了，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插足了他们两人的感情。
我才是那个该离开的人，我没有资格哭，也没有资格生气。
“你带他走吧！”我听到我沙哑的声音，像破锣一般难听，我眼前一片黑暗，不过我该庆幸这样可以让我少了几分挣扎。
纠缠了这么久的感情，应该放下了，即使心还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