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刚刚的那个服务生惊恐地看进来,而我还摇晃着韩荣的身体,而我们的身上满是鲜血,现场一片混乱。
“杀人了……”他脸色苍白,踉跄地向房门跑开。
我嘴唇蠕动着,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可是人早就跑远了,只留下房间的门大开着,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我颤抖地放开了韩荣,看着手中鲜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可是却清晰得让人发抖。
我想要跑,可是腿却失去了力气,只是软软地倒在地上,丝毫发挥不了作用。
看着空荡荡的昏暗房子,还透着阴冷的气息,包裹着我的整个身子,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囚服。
而我的脑子还乱糟糟的,对于眼前的处境没有一个很清晰的认识。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进拘留所,而我的手中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很难受,更是在提醒着我刚刚所做的一切。
无意的一刀,却害了那个人的命。
很冷,我身上没有多余的衣物,也没有给我送衣服的人。
我嘴角的血迹也干了,可是脸颊上红肿的痕迹还十分地清晰,甚至看得有些狰狞,狼狈,披头散发。
“你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冰冷严肃的询问声,还有明晃晃的灯光,照得眼睛刺痛。
“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被害人是你杀的吗?”
一颗心已经麻木了,脑海发胀,那些人板着脸,严肃至极,咄咄逼人的话语。
我捂着耳朵,想要逃避那些声音,可是却没有办法躲避……
突然脑海一白,我昏睡了过去,可是梦里却一点都不安分,原本白色弥漫的地方,突然遍布了鲜血。
有一双手掐着我的脖子,狰狞的面孔不断地在我的面前放大,他的脸色苍白如死灰,突然他那张脸在我的面前爆裂开,呈现几块,鲜血崩裂出来……
“不要,不要……”我猛地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昏暗的一片,身上那单薄的被子根本就挡不住迎面而来的寒冷。
我拼命地蜷缩着身子,才勉强有了一丝温度,只是梦里面的那些血淋淋的场景,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中。
脸颊上竟然是清晰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不由得张开那双手,我杀了人了,恐怕我也活不了。
可是这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我的手颤抖地摸上了凸起的肚子,泪水更加汹涌地落下,哽咽的气息从鼻尖来往。
可是在这里我无能为力,什么都不可以做。
麻木地坐在一个晚上,身子都僵硬下来了。
第二天我被带出去了,可是来的人不是顾迟,而是顾夫人。
我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和她见面,我身上还穿着囚服,而她却一身优雅端庄,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而顾夫人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不是往常的温情,反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冷意。
“顾夫人,你帮帮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他当时想要强迫我……”我蠕动着嘴唇,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开口去求什么的。
只是这个孩子……我不能让这个孩子也陪着我受苦。
顾夫人却只是冷着眼神,用一种高贵而不容亵渎的神色,盯着我抓着她的手。
突然,她从包包里面扔出了一打照片,凌乱地摆满了整张桌子。
“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你可以没有背景,没有家世,但是却连基本的廉耻都不知道?”
我颤抖地拿起了桌子上面的照片,一张张地翻着,每看到一张,脸色就白一分,直到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尽。
这些照片拍摄了我当初和沈弈躺在一起的那个夜晚,也是我们被陷害的那一次。
还有我和韩荣在一起纠缠在床上的画面,格外的清晰。
让人想入非非。
我拼命地摇着头,抓紧顾夫人的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根本没有和他们发生过任何的关系……”
顾夫人却冷冷地甩开我的手,端庄的眼眸中满是鄙夷之色:“如果不是有亲子鉴定,我都怀疑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是迟儿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吗?还勾搭了这么多男人,迟儿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顾夫人斥责着,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反驳,这些照片就像是铁证一般,把我那些痛苦的伤疤都挖了出来,暴露在人前。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除了反复强调,我似乎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夫人照了起来,姿态优雅严肃,她扬着头,犹如施舍的大善人一般,用怜悯却鄙夷的语气开口道:“过几天我会让律师把你们的离婚手续办好的,以后你就不是我们顾家的人了!”
我和顾迟的婚姻本来就是假的,可是一旦顾夫人都不承认了,那么就没有人会帮我了,还有这个孩子……
我咬着牙齿,含着泪水,跪了下来,拉着顾夫人的手,即使她一直想要甩开。
“求求你,我知道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我的,可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我而毁了这个孩子……”
我几乎要给顾夫人磕头了,只是她曾经还是对我有几分疼惜,也是真心期待这个孩子的。
她原本严厉的神色有了几分舒缓,看了我几眼,才把手从我紧拽着的手中抽回去。
“这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顾家的孩子,我们顾家会照顾好的,至于你……”她似乎叹了一口气,“我们会替你打点的,至于最后是怎么造化,就难说了。”
“不过以后这个孩子,还有你和顾家都不能有一点关系。”
她的话在我的脑海中无数倍地放大,回响着,一直在压迫着我的脑神经。
我看向她,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
其实顾夫人已经很仁慈了,毕竟这一次我杀的人是韩荣,平开市有权有势的人物。
顾夫人能够答应帮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这个孩子……我恐怕没有福分看着他长大了。
一时心中有千万的苦涩涌动,却无法开口。
最终我还是点头答应了,顾夫人走后,我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狼狈地倒在地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看守的人把我给提了回去,往里面一扔,就不管不顾了。
从那天后,我似乎忘了该怎么笑了,也没有其他的表情,整天摸着肚子发呆。
肚子越来越大了,可是身子却迅速地消瘦下去了。
最坏的打算,便是这个孩子活下来,我去死。
被关了这么久,我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黑夜和白天,于我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异。
都是暗无天日。
无意间突然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拉着看守人员一问,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五天了。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可是我却渐渐地没有知觉了。
当我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是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
看到他,我既想笑又想哭,一切情绪都平静下来,我只觉得苦涩在唇角蔓延着,又被我咬着牙齿吞了进去。
“我来带你走了。”他修长瘦削的身子,笔直地立在我的身前,可是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一些。
那双蓝色的眼眸也带上了几分深邃,让我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伸出的手臂,骨节分明,手指葱白透明。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男人很快就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手掌中。
男人加大了力气,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似乎不打算放开。
他那双蓝色的深眸紧紧地打量着我,我却难堪地低下头,我知道我现在的狼狈模样,恐怕入不了他的眼。
出了拘留所的门,我只觉得外面阳光格外地刺眼,我有些难受地举起了手,企图挡着刺眼的光芒。
下一刻一件带着淡淡的香气的西服外套套在了我的身上,笼罩了我身上的寒气。
他在我的头顶撑开了一把伞,挡住了烈日的照耀。
我麻木冰冷的心泛着涟漪,为何总是他,在我最狼狈不堪,也是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身子虚弱地向他的身上倒去,突然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我察觉到男人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沈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语气哽咽得不像话,伴随着这么多天的恐惧和委屈,一并倾泻在这泪水中了。
沈弈也从开始的僵硬渐渐恢复过来,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我的腰身,轻拍着我的背部,似在无声地安抚着我。
“没事了,我在这里。”
可能是他的怀抱太让我安心了,我便靠在他的身上,困意涌了上来。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了。
缓缓地睁开双眸,沈弈俊美安静的脸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
觉得喉咙有些干,我用眼睛在房间里面四处寻找着水,可是大半天都没有发现。
不由得坐起了身子,可是我的动静却惊醒了沈弈,只见原本浅眠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眸,那双蓝色的眸子泛着冷光。
“你醒了?”低沉沙哑的音调,透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我渴了……”开口却觉得声音干哑得不成样子,像破锣一般。
“你等一下。”我听到男人匆忙的脚步声他,很快一杯水就递到我的跟前。
还有一盒膏药,我喝完水,抬着眼眸带了几分疑惑看向他。
“你的脸……”男人淡淡地开口,并没有任何的含义。
我的心却瞬间沉了下来,嘴角也牵起了一丝无奈和苦涩。
我下意识地想要侧过脸,不想让男人看到,一股悲伤落寞笼罩在我的心头上。
突然,我感觉到床上一沉,独属于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朝着我靠近,我的身子被他掰了过去,面对着男人沉下去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