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慕涟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清楚是谁,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面有个人,而且还是活的,她可以问路了。
凤慕涟兴高采烈的冲过去,结果走到那人面前,她看清了那个人是谁以后,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她体会到了一种叫绝望的心情。
“怎么是你!”
站在大树下面的人正是刚刚离席的裴奉章。
他见到凤慕涟脸上就换了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好像是凤慕涟爱上了别人,他表现的一脸的郁郁寡欢。
“涟儿,你现在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你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涟儿两个字让凤慕涟在接近初夏的天打了个寒颤。
裴奉章的表情很好,好到她都差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
凤慕涟嘴角抽了抽说道:“二皇子言重了,只是我与你还不是很熟悉,请别这么叫我。”
怪恶心的。
最后四个字凤慕涟把她咽回了肚子里,对面的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万一不高兴了以后找机会整她怎么办,万恶的封建社会权利可是能整死人的东西。
听到凤慕涟的话,裴奉章表现的更加难过了,看着他捂着心口的样子,凤慕涟毫不怀疑他下一个瞬间就能直接瘫倒在地上,这演技不去做演员真的是可惜了,要生在现代奥斯卡小金人绝对有他一座。
裴奉章肩膀抖了两下,语气悲怆道:“涟儿,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凤慕涟听到这句话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没爱过。”
对面的裴奉章还想再说点什么,万万没想到凤慕涟来了这么一手,裴奉章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看着她的表情第一个有了一种心被人砍了一刀的感觉,令他整个人都慌乱了。
他一个跨步过去抓住了凤慕涟的肩膀,脸上露出一种接近偏执的表情,瞪大了一双眼睛道:“涟儿,你在生气是不是,你在说谎是不是,你怎么会没爱过我呢?你听我说,那个时候我不是不想去救你,是因为当时我遇到了一点状况,我没来得及,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你人已经不见了,涟儿……”
凤慕涟被他这样抓着肩膀不舒服极了,可是她知道现在这些话,他都不是演出来的,而是一种“真情流露”。
凤慕涟冷着脸抓着裴奉章的两只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面拿了下来,慢慢开口:“我知道。”
这是裴奉章在面对凤慕涟的时候第一次出现了这种不可掌控的情况。
从前都是他只要说一句凤慕涟就会跟他同仇敌忾,不分对错的相信他说的话,只要是他说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哪怕只是一个暗示。
曾几何时出现过这种连他都看不透凤慕涟在想什么的时候。
裴奉章小心翼翼地问了声:“你知道?”
凤慕涟敛下眉眼轻笑了一声:“你的人在追杀裴弘焕的时候,我跟裴弘焕在一起。”
裴奉章整个表情就僵住了,凤慕涟看着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那天追杀他们的人,果然就是裴奉章的人,这一下子然凤慕涟整个人从头顶凉透到了脚底板。
一阵风拂过,穿过凤慕涟和裴奉章中间,从树底带起一股凉风灌入树顶,树叶沙沙作响。
从宴会离开的裴弘焕躲在另一边的墙角,看到也听到了这一幕,他道为什么凤慕涟忽然就放弃了裴奉章,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裴奉章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一点什么,却听到凤慕涟接着说道:“二殿下也不用再对我费什么心思了,我这次不小心出了意外,撞到了脑子,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大夫说是失魂症,以后可能都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如果有冒犯到您请多原谅,从今以后还请跟我划清界限。”
裴奉章听到划清界限四个字的时候脑袋都空了一瞬,他抬起头盯着凤慕涟的脸,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去相信凤慕涟是得了什么失魂症,他宁可去相信凤慕涟是在跟他闹脾气。
可是,凤慕涟在说完这些话以后就转了个身,在准备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裴奉章以为她还是舍不得自己所以不忍心走,他喜上眉梢想出口挽留,却听到了凤慕涟带着一抹嘲讽和冷漠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朵。
“其实说不记得我还是记得一点的,以前的凤慕涟很喜欢你吧,只是她不知道,你对她只有利用,她一直等着你和她成亲的那一天,却不知道你想要娶的人是张家大小姐张雯,很可惜的是她以前没等到,现在更等不到了。”
她像是在透过自己的声音说起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一样,在说到这个人悲惨故事的同时,又不免同情心泛滥的为她感到不值了一瞬间,随后却什么都没留下,她说的那个人不是她。
裴奉章彻底慌乱了,他从凤慕涟的声音里面听出了一丝悲凉。
裴奉章下意识的就反驳了:“不是的,我想娶的人不是张雯。”
凤慕涟回过头看着裴奉章眼神里带着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其实你跟张雯的眼神我看到了,说起来今天你们本来是想借着投壶挑起我跟裴弘焕之间的矛盾,然后你们再暗中推一把促使我和裴弘焕解除婚约吧!”
凤慕涟本以为张雯是想做太子妃才处处挤兑她,而她看到他们的眼神以后才知道,原来真相还另有一层面目,张雯原来是裴奉章的人,他们的目的是挑起矛盾,从而让他们的婚约作废。
如果裴弘焕今天被刺激的头脑一发热,就把婚约解除了,她和太子都被遭人唾弃,在太子名声不好的时候,裴奉章在对凤慕涟加以施恩,必然会让凤慕涟更加的死心塌地。
他们算计的很好,可以称得上是算无遗漏,一箭双雕的计谋,可惜他们想不到的是,现在这个凤慕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凤慕涟了。
裴奉章找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为什么还会来到这里,你说你得了失魂症,为什么福伯给你传信你又记得在这个地方来找我?”
凤慕涟有点呆滞,她没有想到原来在这里遇到裴奉章不是巧合,而是他和以前的凤慕涟的某一种约定,类似于老地方这种两个人秘而不宣的地方。
凤慕涟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这棵树,她认不出来这是什么树,只是觉得站在树下好像时不时地能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裴奉章见她答不出来就换了一副表情,面上带着几分哀求道:“涟儿,我知道你在耍小性子,没有关系,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凤慕涟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略有些尴尬地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第一次来大公主府有点迷路,引路的侍女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回忆了好久才走到了这边来,真不是故意的。”
凤慕涟在说完这些话以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裴奉章一个人站在树下久久回不过神来。
因为凤慕涟觉得就算裴奉章知道了她迷路的事情,也不会告诉她正确的路要怎么走,索性就直接离开了。
等凤慕涟拐了个弯,裴奉章才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他知道凤慕涟没有说谎,因为她确实迷路了,往宴会回去不是那条路。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才涌起了更多的不甘心,虽然他一直都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他一直都视凤慕涟为他的人。可现在就算不是他的人了,他也不会坐视凤慕涟成为太子的助力,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拆散他们,这势在必行。
凤慕涟离开以后就低着头想了一路,裴奉章说的福伯很有可能就是在凤家的那个掌柜,原来他也是裴奉章的人。
想着自己家里还有别的人凤慕涟心里就莫名的有点不爽,她盘算着等回家以后她接手了铺子就先处理一波内奸。
她正想着事情出神走着走着就撞上了一堵墙,她捂着鼻子一声闷哼,抬起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裴弘焕低头看着她鼻子撞的红红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想起她在树下跟裴奉章说的那些话,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开心。
抱着这种诡异的心态他板起了脸,裴弘焕故作严肃道:“走路也不看路,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
凤慕涟揉了揉自己可怜的鼻子,撇了撇嘴:“我想什么又跟你没关系,你这么关心我想做什么?”
好不容易“善心大发”的太子殿下,想要关心一下自己的未婚妃了,结果却被对方两句话给堵死了。
太子殿下差点气成了一个河豚:“什么叫我跟你没关系,我们可刚刚订了亲,我难道关心你都是错的吗?”
被他这样一说凤慕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无理取闹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有点出神,撞到你了你没事吧?”